《卜算子·咏梅》
南宋·陆游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在驿站外面的一架断桥旁边,有一株梅花寂寞地开着,无人理睬。暮色降临,梅花已经很愁苦了,怎么能承受得了风雨降临。它不愿与百花一同开放于春,争妍斗艳,对众花的嫉妒毫不理睬。即使凋零了,被来往的车碾作尘土,芳香依旧。
正如“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戳清涟而不妖”的周敦颐以莲花自喻,陆游以梅花自喻,将梅花的愁苦表现的淋漓尽致,本身也正如这清幽绝俗,于百花之上的梅。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梅,多么高尚的花,它“雪虐风饕愈凛然,花中气节最高坚”,应当受到人们的关心,但这株梅独自开放在郊野的驿站旁,只有破败不堪断桥相陪,它是野梅,没有人精心照料,也没有人细细观赏,没有主人,受到冷落的梅只能在这人迹罕至的荒郊野外随着四季的轮回,寂寞地开放、凋零、开放、凋零……
“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黄昏到来,暮色将至,梅花那样的愁苦、孤独,独自承受着这样凄凉的景色带来的悲伤。驿外断桥、寂寞、黄昏已经如此凄凉,已经承受不住任何悲伤的情绪了,一句“更著风和雨”好似一记重击,将梅花打得崩溃,达到了悲伤的极限。就在这样令人愁苦不已的环境中,在这样孤独、寂寞地情况下,这株梅还是开了,“万木冻欲折,孤根暖独回”,这株梅倔强、顽强,虽身处恶劣环境却还是迎寒开放,在百花沉睡之际,它早已“香气满乾坤”了。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这株梅不想与百花在一起处心积虑地争妍斗艳,因此受到了百花的嫉妒和排斥。即使它凋零之后被来往的车子碾作尘土,也会将芳香留在世界上。陆游的一生很坎坷,数次遭到小人的嫉妒和排斥,他早年进京考试时被荐送第一,遭到了秦桧的嫉妒;在四川王炎幕府时要经略中原,又见扼于统治集团,不得遂其志;晚年赞成韩侂胄北伐,韩侂胄失败后被诬陷。
陆游就像这株开放在驿站旁的梅,仕途不顺,承受着凄凉和悲伤,他不愿意与百花一起争妍斗艳,不愿意与小人同流合污,屡屡遭到嫉妒和排挤,但他认为,即使自己被冤枉,即使自己遭受再多的不公,也会香如故。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虽然陆游已经离开,肉体化作了尘土,但他的芳香一直留存于世,他如梅花一般的高尚品德会永远被世人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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