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我别走

文/莫夕栖xi

如此的静默|如此的悠长

爱我别走

我表哥，天秤座，身材高挑，手指修长。

打篮球时运球过人，三步而起，转身灌篮。整套动作一气呵成，帅的一塌糊涂。

外表文质彬彬，整日混迹在一群狂蜂浪蝶间。仗着长了一张童叟无欺、书生气的脸到处撩妹，身边的女生来来去去，还美其名曰“广撒网”。

我总是不屑，那你倒是收网呢。

L是我的同班同学，暗恋表哥许多年。后来又很凑巧得都在CBD上班，同一幢大厦，不同的公司。我时常鼓励L，爱就要说出来，偏偏她就是个腼腆又善良的姑娘。

表哥早上好睡懒觉，来不及吃早饭，L就买了本《笠原将弘的日式米饭料理》，每天变着花样做着爱心便当，然后微信叫他出来，偷偷塞给他。

有的时候看他加班，车还在停车场放着。她就故意等到很晚，只想陪他吃个夜宵好多看他几眼。

后来两个公司有业务往来，业务部门同事相约一起吃饭唱歌，KTV包间里有男同事打趣问表哥，是不是跟L是一对。表哥直言只是从小看大的妹妹，他形容自己就是个浪荡公子，怎能耽搁了良家少女，转身就跟公司的姑娘们对唱起情歌来。

我从她娓娓道来的言语里听出一阵酸楚。爱上一个不爱你的人，就像握住了流沙，你不想撒手，他还是会溜走。

她还是继续默默得爱着他，继续关注他的动态和消息。只是每每他急于撇清他们之间的关系，在她听来，就像在心里扎了一根刺，一根一根得扎下去，直到心力交瘁。

后来因为她出色的业绩，被调往新加坡，机场送别的时候，我紧握着她的手，有些可惜。她眼神落寞得告诉我，其实之前有很多机会，她可以外调升迁的。她都一一礼貌地回绝了，她觉得舍不得。

舍不得放手一段坚持了12年的感情；舍不得一个少时痛哭，会替她抹眼泪，会给她拥抱的男孩。她愿意等待，等他看尽了人世繁华，等他历经了情感纠缠，会回头看到从没有放弃的自己。

只是这个等待的时间太过漫长。

L在新加坡安定了下来，闲来的时候点开朋友圈，她在深潜，她在蹦极，她在倒立。她终于活成了最美的自己。

周末窝在表哥家蹭吃的我，指着朋友圈里的L戏谑道，“你看看L这么美的姑娘你不要，后悔不？”

“......”

表哥打游戏的手指突然停止了动作，两秒钟的沉默。

自此表哥再没玩过游戏。

还把陌陌、探探等撩妹神器卸载了，只是专心工作。

他开始带团队，有的时候公司加班到很晚，我外面点俩盒饭捎带看他，他捧着饭盒端详半天，叹气道“其实盒饭也挺好吃的”。

我说，难道L做的盒饭没有外卖好吃。

他挑来挑眉，哪壶不开提哪壶。

可惜，那味道我都忘记了。

后来L找了个男朋友，照片上高高帅帅，手指修长，眼睛单眼皮长睫毛，很有精神的模样，侧面看像极了表哥。而朋友圈的前一条还是月余前，一张背影的照片，配文是一首李商隐的诗：

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

何当共剪西窗烛， 却话巴山夜雨时。

搬家的时候，表哥有个箱子写着L，我耐不住好奇的性子，打开来发现有游戏手柄、钥匙环、打火机，还有一摞饭盒。零七八碎的一箱子，都是L送的。

我说，你到底爱没爱过她？

表哥沉思了半晌，“一开始我只把她当妹妹，在我心里跟你是一样一样的。”

直到那一夜公司聚餐，她喝醉了，她质问表哥到底有没有喜欢过她。表哥换过无数女友，12年了，排队等号也该轮到她了，她再也忍受不了了。

开牌就占下风，完全没有翻牌的机会。却一而再再而三得加码。赌上了她的心，加上了12年码的局，她注定要输。

偏偏转身那一刹那，他动心了。

后来表哥辞职了，带着一份无法抹去的酸楚，离开了这个满是回忆的城市。年末妈妈跟大姨的电话里，大姨语带笑意得说表哥恋爱了，这次可是认真谈的。

她说着禁不住嗔怪道，“还让我好好表现，别吓走了未来儿媳妇儿。养了个白眼狼，娶了媳妇儿忘了娘。一会到你家，你当姨的可得帮我好好端详端详”。

这时候门铃响了，一开门，表哥嗓音明朗，唤我，“快来见见你嫂子”。

我笑了，L就站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