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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恋是一场有始无终的风

暗恋是一场有始无终的风

作者: 蕖安 | 来源:发表于2017-07-02 22:14 被阅读0次

    part2

    暗恋是年少时的一阵风,来去无踪。

    我怀疑自己曾经也是喜欢过人的。然而那些感情都死在了萌芽之初,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说这话时,舍友无比惋惜地摇摇头,阿颖啊阿颖,你的青春真是无趣得紧。我怅然。

    思索良久,我颓然地明白自己在青春面前败得一塌糊涂。

    在所有的青春电影里,青春大致等于爱情加堕胎,另附一个渣渣男主和天使男二。究竟是幸还是不幸,这些我一样都不占。

    想这些时,外面星星睡得正熟,手机里循环播放的是《拂晓车站》,跳动着的每一个音符都宛若心动的声音。我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思念起一个人来。随即这种情愫将我整个人牢牢裹住,我于是记起了那个人的眉眼。

    念高中时我很胖很丑,老是被喊作"小飞蝇"。那时活得自卑又小心翼翼,想来那个人也只是同我讲了一句话,就让身在尘埃里的我满心欢喜。他说,其实你笑起来还是挺好看的。我明知道这话里的意思,但在那一刻还是听见了花开的声音。我偷偷瞥了他一眼,硬是按住脸颊的笑意,嗫嚅道"你不说我也知道,我不笑的时候是真的好难看”。和那人不知如何熟悉起来,大约是晚饭后常常遇见。他是单亲家庭的孩子,自小感念母亲的辛劳同出轨的父亲事事针锋相对。每每他难过时,我竟找不出话来安慰他,只能在一旁默默说着抱歉。我很抱歉,你的难过我不能感同身受。对待父母离异,我总是怕得要死。那时我爸妈的感情也不是没有问题,我总是担心,突然有一天自己成了离异家庭的孩子。于是我问他:“会很难过吗?”他的笑意和难过会统统隐去,如同车窗外渐渐淡去的山水,于是朦胧的暮色中,只能听到他飘忽的回答,他说“这没什么。”

    意识到在他身边的自己时时刻刻都很开心时,我下定决心想要减肥。年少时的喜欢那样简单,因为喜欢,所以想要和那个人比肩而立。我的心事自然不能告诉他,却宛若一株藤萝在暗夜里生长。为了减肥我在晚饭时间出来散步,偶然间遇上了他。分别时他突然问道“吃过晚饭了吗?”我愣怔下,点了点头,又飞快地摇了摇头。他摇了摇手中的巧克力,偏头问我“吃吗?”。巧克力本是减肥的大忌啊,我刚要开口拒绝,他却飞快地将剥好的巧克力塞进了我的嘴里。待反应过来时,他早已拍拍我的肩走开了。那天的晚霞极度绚烂,我怔怔地站在夕阳下好久,铃声响起我才红着脸跑回了教室。我真切地感觉到自己的心乱了,我的脑海里一直都是那个人温温和和的眉眼。我心惊胆战地想着,完蛋了,这是喜欢吗?如今想来那时候的自己单纯的好笑,因为是典型的好学生思维,总觉得学习是天下第一重要的事情,所以我开始想着方法躲他。他察觉到我的别扭后问过我,我只能装傻,哈哈笑着说你想多了。


    这种别扭持续了没有多久,我们就分班了。我文科比理科好,于是去了文科班,他则毫无悬念地去了理科班。分班其实并没有小说里的轰轰烈烈、痛哭流涕。大家冷静地搬书,冷静地告别,抑或…连告别都不曾有。这原本就是一所以升学率著称的高中,人人都被锻造成学习的机器。于是在日复一日的重压下,我们早已冷却一颗躁动狂热的心,忘却了拥抱可以相互取暖。和他或许是没有告别的,又或许他轻轻地和我说了句“开学再见”,然而一切的一切都在仓促的那一天戛然而止。我曾经因为没有好好和他告别而遗憾了很久,可是如今这一切都在记忆里渐渐模糊,如果不是偶然翻出了以前的日记。你看,曾经我们以为是天大的事情,不用几年就会忘得干干净净。时间之残忍就在此。

    高二开学没多久,我们家就出事了。爸爸和妈妈之间的战争终于爆发了,这战争始于一个陌生女人的电话。接了这电话,我妈彻底奔溃了,拉着我的手讲了爸爸所有的前尘往事。我不想哭的,可是眼泪却抑制不住往下流。在外地的爸爸打电话试图解释,妈妈直接拔掉了电话线。那两个月,家里都笼罩着一层乌云。妈妈没有人可以哭诉,就时常打电话给住宿的我。我的一颗心在电话的另一端渐渐变得麻木,变得烦躁,到最后出口也只能说,离婚吧,妈妈。妈妈却停住哽咽,厉声问我:你怎么和他一样狠心?我无话可说。妈妈,如果,在一起真的是折磨,为什么不放手,放过他也放过自己?他们都不会知道,那段时间我大病了一场。我整日发烧昏昏沉沉,连一口粥都吃不下。班主任要给家里打电话,我哀求他,老师我没事,我真没事,我趴在桌子上休息就好了。那将近一个月的折磨,身体的、精神的,令我迅速消瘦。待恢复了一点精神,我想要见他。拖着虚弱的身子从文科楼的三楼爬上理科楼的四楼,每走一步我都觉得头晕难受,然而我还是想要见他。可是我还没走到他们班呢,就看到他和一个女生从拐角处并肩走来,他们似乎在讨论问题,他的手兴奋地比划着什么,眼睛里闪烁着光彩。从前在我面前的他,克制的、悲伤的、温和的,却没有一刻同现在一样绽放着光彩。我突然觉得这才应该是他本来的模样。他猛然抬头看到了我,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我居然可以笑得出来。也是在那一刻,我看清了他身边的女孩。那是我初中的同学,比我优秀比我骄傲的女生。在他惊愕的目光下,我故作淡然却无比尴尬地说了句“好巧啊”,然后就转身下了楼梯。后来从别人嘴里陆陆续续听到他和那个女生的一些传闻,传闻他们棋逢对手,传闻他们私交甚笃。于是在无意中遇到他时我都有意地让自己淹没在人群里。自卑也好,骄傲也罢,总之我和他不会再有交集。

    那姑且算是人生中第一次珍重的心意,却未说出口便夭折在了心中。我还是会想起他,可笑的是居然忘记了他的名字。

    我们终于成了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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