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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我叫宋晓,是个明星。
我不是同性恋,可我却喜欢上了一个男人。
我一直在找他,找了很久很久。
终于有一天,我在古城酒吧找到了他。
可他不记得我了。
我主动接近他,缠着他,他始终拒人于千里。
我想走进他心里,可他后来却不告而别。
我动用了所有关系,终于知道他去了帝都,也知道他住在哪里。
我满心欢喜的去找他,可还没靠近小区,就听到了刺耳的谩骂声。
“你怎么还有脸活着?”
“你怎么不去死?”
这些咒骂的话出自一对年迈的夫妇之口,他们佝偻着背,朝门口的人扔烂西红柿、烂鸡蛋,地上有一滩鸡血。
秦修就站在一滩腥臭的血里,烂透的西红柿和鸡蛋弄脏了他的衣服,他的脸。
他站在原地,后背挺直:“我为什么要去死?”
老人浑浊的眼睛里只有恨:“像你这种变态,活在世上也只会害人。”
他一动不动,像具空壳,还是那一句:“我为什么要去死?”
旁边有不少人出来,都冷眼看着,抱着手的姿态太习以为常。
老头冲上去,揪住他的衣领,“你去死吧!”
光的一声,门玻璃都震了。
秦修的后背撞到了大门的边角上。
老头一拳一拳砸在他身上,他的老伴瘫坐在地上哭骂:“我可怜的儿子……”
秦修没有躲,也没有还手,始终站得笔直。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没有人站出来,作为旁观者,他们丝毫不遮掩态度,他们表达出了对秦修的厌恶和恐惧,也表达了站在制高点上看人受罚的酣畅淋漓。
我终于明白秦修为什么要把自己活成孤岛,忍着心疼,我迈开脚,想走向他。
经纪人小刘拉住我:“不要去,至少现在不要去,你是公众人物,你去了会让情况更遭。”
我站定不动了。
紧握着拳头,我祈祷着有人能帮我站出来。
终于,有个好心人看不下去,想上前制止这场闹剧。
可老太太不依不饶,满眼怨愤,“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他是连环杀人魔!”
我手里的墨镜掉在了地面的石板上,发出的声音那么轻微,秦修却听到了。
目光对上的那一瞬,有什么轰然倒塌,秦修一直挺直的背脊突然弯了。
他背对着所有人,近似逃离般跑进了小区。
等所有人慢慢散了,我才从地下车库上去。
电梯门打开,我见到了秦修。
他连衣服都没有换:“你来干嘛?”
我从电梯里出来,一瞬不瞬的盯着他:“来见你。”
西红柿的汁液干了,在他脸上凝成了丑陋的纹路。
“刚刚都看到了?”
“嗯。”
“都听到了?”
我格外平静:“嗯。”
暗黄色的鸡蛋液从他的衣领流到了裤子,偏偏他今天穿了白色的衬衫,显得他更脏,更狼狈。
“没什么想问的?”
我没说话,只是往前了两步,踮起脚,用袖子给他擦脸。
他只晃了一下神,立马抓住我的手,用力甩开:“古城连环杀人案,回去查查这个。”
他用了很大的力气,我没站稳,退后了两步,后背撞在墙上。
“还有,我不喜欢男人。”目光很冷漠,“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
他说完,转身开了门,咣地一声,把门关上。
我盯着他离开的背影,心口一阵阵犯疼。
02
回家后,我在电脑上查了那个案子。
十五年前,秦修的父亲杀了十二个人,有男有女,他杀的最后一个人是他妻子,而报警的人就是秦修。
秦修明明是受害人,可绑着他母亲的绳上有他的DNA,而且打结的手法很特殊,正好他也会,所以警方把他列为了第二嫌疑人,尽管凶器上没有他的指纹。
当年他才十三岁,看戏的人不会管他多少岁,无良媒体更不会管,当年有两篇很出名的报道,一篇是说表态杀人魔的基因会遗传,一篇是说父子合谋,丧尽天良。
旁观者不需要真相,受害者家属只要发泄口,他们都觉得自己没有作恶。
法官在法庭上判了他无罪,但悠悠众口都说他有罪。
坐在电脑前,我久久未动,红着眼眶喃喃道:“都怪我……”
上辈子,他还是顾念的时候,我还不爱他的时候,我诅咒他众叛亲离,诅咒他遭世人唾弃,诅咒他活在地狱,诅咒他生生世世为死于毒品的亡灵献祭。
没想到这辈子应验了。
我怔怔地发着呆,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我在房间里呆了三天,一直在思考应如何往下走。
要放弃是不可能的,上辈子负了他,这辈子我不想再让两人错过。
我窝在沙发里,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这是我酒柜里最烈的酒。
我其实更喜欢温酒,喜欢烈酒的是秦修。
借着酒意,我按了他的号码。
之前对他死缠烂打都没有要到电话,是他后来不辞而别,我找酒吧老板要的。
我不是没给他打过电话,但他都没接。
这次也不例外,我打了三次,最后一次响了很久,手机已经从我耳边拿远了,听筒那边传来了声音。
像是水声。
空的红酒杯被我的手肘撞到了地毯上:“秦修。”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久,“你能不能来我家?”
语气是小心翼翼地讨求。
我连一秒都没有思考:“你等我。”
我喝了酒,开不了车,叫了代驾,一路上都在催代驾快一点再快一点,到秦修家时,门开着,我直接就能进去。
秦修在阳台,身上的衣服是湿的,头发也在滴水,衣服贴在后背,骨头伶伶。
我有些诧异,“你身上怎么都湿了?”
他转过头来看我,整个房子里只有浴室的灯亮着,我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冷吗?”我伸手握在了他手臂上,他身上的体温很低。
“宋晓。”秦修低下头。
我看到了他眼睛里的血丝,泛着让我心疼的红。
他说:“你是来救我的吗?”
想到之前在电话中听到的水声,还有秦修现在的样子,我不难猜测对方做了什么。
心口一疼,我点了点头:“嗯。”
他抓住我的手,放在他的腰上:“那你救救我。”
我抱住了他,眼眶微红,“好。”
03
我在秦修家陪他疯狂了三天。
之后,我好几天没见到他,他去了古城,但他没有告诉我他去做什么。
我是过后才听说,古城发生了一桩命案,死者全身赤裸,被吊挂在窗上,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已经腐烂了,但仍然能辨别出来,那些血肉模糊的伤口组成的是一幅画。
这个死状和当年的古城连环杀人案一模一样。
案发的当天,正好是秦修之前不告而别的那天。
所以案子一出来,矛头第一个指向的就是他。
他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回没回来,就跟小刘打了声招呼,开车去了他家,我按了门铃,但没人来开门。
我蹲在门口等,秦修晚上九点多才回来。
看见他,我站起来,扶着墙,脚已经麻了:“你一直不接电话,我很担心你。”
他从外面回来,沾了一身凉意:“担心什么?死的是别人又不是我。”
他打开门,抬脚进去。
我拉住他的衣服,眼眶一下就红了:“不要这样,不要推开我。”
他沉默了挺久,“我以为你都明白。”
我是明白,但不想放手:“明白什么?”
“非要我说出来?”他眼里一点感情都没有,薄凉得伤人,“宋晓,我之前跟你说过,我不喜欢男人,我跟你只是玩玩儿,别太认真了。”
他推开我的手,关上门。
我失魂落魄的离开了,失魂落魄的工作了一个星期,做的每件事都在出错。
知道我失恋,小刘好心的带着我去酒吧买醉。
我酒量不错,很少会醉,包厢的茶几上全是酒瓶子,我是照着致死量灌的。
喝多了,脑子犯浑,我给秦修打了电话,哭着让他过来接我。
我不让秦修挂电话,他也确实没挂断,但我的手机电量没撑住,自动关机了。
我喝晕了,以为是秦修挂的,蹲在沙发上难过。
小刘哄我:“我们回家好不好?”
我摇头:“我要等秦修。”
小刘为我抱不平,“他是坏人,咱们不等他了,好不好?”
“不好!他不是坏人。”
我抱着自己的膝盖:“我以前就跟他说过,叫他来世不要作恶,他不作恶我就可以爱他。他会听的,他一定会听的,他一直都很听我的。”
我眼泪砸下来:“可他不记得我了,也不记得我的话。不要紧,就算他是恶人,我也会爱他,反正我已经不是警察了,我不爱国旗了。”
我晃晃悠悠地撞到他怀里:“小刘,我还欠他一句话,你帮我去找他好不好?”
说完,迷迷糊糊中,我好像看到了秦修。
我满眼都是他,都不知道小刘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我眼眶潮湿了,视线很模糊,踉踉跄跄地站起来,“你是来接我的吗?”
秦修扶住我:“走吧,我送你回家。”
我拽着他的衣服,脚不移动,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你是坏人吗?”
秦修不说话。
我自己回答:“你是。”我很委屈,很生气,红着眼睛指责他,“你是渣男,你跟我睡觉了,睡完就不理我,你是大渣男。”
我一边说一边哭,手紧紧攥着他的衣服,生怕他会走:“你不可以不理我,你别不理我。”
我捧着他的脸,踮脚吻他。
他的唇冰凉,不管我怎么吻他,他都无动于衷,始终睁着眼,冷静地看着我。
“你真的不要我?”
我松开手,慢慢后退。
在我身体离远的一瞬间,秦修伸手抱住了我:“你不要哭了。”
语气很硬,一点都不温柔。
“那你哄哄我,骗我也没关系。”
我很好哄,只要他一点点好。
他抬起我的脸,吻我眼角的眼泪:“只要你不哭,以后我会听你的话。”
“那你先吻我。”
“好。”
04
第二天,我睁开眼,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
灰色的柜子、黑色的窗帘、灰黑色的地毯,一切都冷冰冰的。
我起床,看了看身上的男士睡衣。
床头柜上有一杯水,我端起来喝掉,水是温的。
我抓了一把乱糟糟的头发,笑了。
洗漱完,我穿着睡衣出来,秦修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小刘给你打电话了吗?”
“嗯,说九点半过来接你。”秦修认真地在读报,“我让人给你带了衣服,你先吃饭。”
我吃完早饭,收拾完厨房,坐到沙发上挨着他,然后抬起手,放在他手臂上,稍微用力,把挡住他脸的报纸压下去,凑过去,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他睫毛上下扇了几下,掀起来:“干嘛?”
“亲你啊。”
我又凑过去,比刚刚放肆,这次我吻了很久,试着吮他的唇。
秦修没有回应,但也没有推开。
等我吻够了,他起身去了书房,把报纸丢在了地毯上。
我不懂了,这是和好了还是没有和好?起码也得给我个答案啊。
小刘九点半准时到,我没得到答案,只能去了片场。
可等我拍完戏,却得到秦修被警察带走的消息。
因为昨晚上又死了一个人,死者的死亡时间是凌晨一点。
死者最后一次被监控拍到是在秦修所住的小区门口,最后一个拨出的电话是秦修的号码。也有目击证人见过秦修和死者单独见面。
目前的证据不多,秦修是唯一的嫌疑人,而且,他有杀人动机。
即便小刘拦着,我还是去了警局。
我录了口供。
警察那边证据不足,只能放人。
警局的后面是一匹训练场,围栏上面插着红旗,被风吹得簌簌响。
“为什么要来趟这趟浑水?”
我把落在红旗上的视线收回来,让瞳孔里只有秦修:“你知道为什么。”
他对我很冷漠:“你怎么跟警察说的?”
“我说我没有睡着。”
我做了伪证。
我是真的不再爱红旗了,在见过顾念满身是血之后,在见过他的尸体和墓碑之后。
“你后来跟我说话的时候,我以为是在做梦。”
那时快天亮,他说:你再拉住我,我就没法放手了。
我也没有全部撒谎,半真半假,开始是睡着了,后来迷迷糊糊听到他说话,看到他把那两张撕碎后又粘好的纸放到我枕头下面。
我来警局之前去找物业拿了备用钥匙,去他家里确认过了,枕头下真的有东西,那就不是我在做梦。
我不管他中途有没有离开过,我就只认一点,我睡之前有让他不要走。
他背着灯光,脸在暗处,轮廓被模糊,像覆了一层寒霜:“你睡着的那几个小时,杀个人也够了。”
我走近一步:“你喜欢我吗?”
秦修不回答,眼里的影子乱得一塌糊涂:“你了解我吗?你想过两个男人在一起的后果吗?”
我再朝他走一步:“你喜欢我吗?”
他后退:“你尝过被所有人唾弃厌恶的滋味吗?你……”
我不想听这些:“秦修,”我语气特别笃定,“你喜欢我。”
他身体定住,强硬、冷漠的话全部堵在了喉咙。
我扬起嘴角,有一点点得意,把手里的底牌拿出来,那两页被撕碎又粘好的纸。
“我有证据。”我把纸上最末尾的地方故意放到他眼前,“你就是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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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当初在古城缠着秦修,为了加深彼此的了解,我把我的详细信息写在本上送给了他。
我没想到他后来也写了一份自己的详细信息。
他留下了喜欢我的证据。
秦修转头就走。
我拉住他的手,回答他刚刚所有的问题,“你不会杀人,我了解你,我想过以后,现在大家都不反对同性恋,两个男人也是可以结婚的,我没尝过被所有人唾弃厌恶的滋味。”
还有最重要的:“我很爱很爱你。”
秦修转过头,看了我很久,“你先回去,我现在要去……”
我伸手抱住他:“你别推开我,”前一秒很强硬,后一秒却示弱,“你要再放开我,我就死给你看。”
“真的离不开我?”他问。
我点头。
他说:“那结婚吧。”
我抬头,懵住:“啊?”
他说:“我们结婚。”
我愣愣的,点了头。
“你先回家。”
为什么他这么平静?
我觉得自己的胸腔快要炸开了:“你呢?”
“我有点事要处理。”
我就呆呆的看他,他把我的手拿开,先走了。
我还在原地发呆,他走到路边,又折回来。
“怎么了?”
“你有口罩吗?”
我以为他要,拿出来给他。
从片场出来得急,脸上的人造血浆都没洗掉,我演的角色是一个小偷,所以衣服也不好看,有点灰溜溜的。
如果知道他会求婚,我一定穿一身白色西服。
我唯一一次穿白色西服是在教堂,在顾念被捕的那天,在我们的婚礼上。
秦修的手很冰,有点笨拙地擦我脸上的血浆:“明天早上我去你家接你,晚上能拿到户口本吗?”
我的魂又开始摇摇欲坠了,傻傻的点了点头。
秦修把口罩给我戴好:“手给我。”
我伸手。
他握了一下,仔仔细细地:“今天晚上再好好想想,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决定权。”
他手一松开,我就把手伸到他嘴边了:“你咬我一下。”
我才发现手有点脏,想收回去擦擦,秦修握住了,往自己身边拉了拉,低下头,咬在我唇上。
真真实实地,用牙咬。
我抓着他衣服的手指蜷了蜷,攥紧了。
秦修退开一些,两人的唇离得很近,将分未分,“疼?”
我笑:“嗯。”
不是做梦啊。
秦修低下头含着我的唇,轻轻地吻,细致又温柔。
06
翌日,秋高气爽。
我穿着白色西装,化了淡妆,在小区门口等着秦修。
他今天有点不一样,穿了白衬衫,说话声音比平时轻,夸我好看,看我时的目光很亮很亮,像银河坠进了大海。
我揣怀着好心情,跟他到了民政局,整个流程下来,二十分钟都不到。
从民政局出来,我仍然还没有真实感。
我俩没有回去,他带着我去见了他母亲,跟我说了当年的真相。
他说他看到父亲杀了母亲,偷偷报了警,却被父亲发现关进了地窖。
他当时只是想给母亲披一件衣服,所以绳子上才沾了他的血。
我知道他不是凶手,我一直相信他。
因为两起案子,秦修家里蹲了很多记者,我不能去他家,他便决定去我那里。
他开车去他家拿衣服,没有走正门,车停在了小区后门的附近。
我没关车窗,在车上等着,却看到有一个身上都是燃料的男子到这里扔垃圾。
这是后门,谁扔垃圾会到这里扔?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我并没有多想。
等秦修下来,我们一起回了我住的地方。
晚上,我们打算在家做饭,进了厨房才发现家里没有盐。
秦修就下楼去买。
我以为他几分钟就能回来,但他出去了四十多分钟,而且忘了带手机。
我很担心,打算出去寻他,刚走到门口,门就开了。
“你怎么去那么久?”
秦修进屋,把门关上:“去买了点别的东西。”
他把盐给我,手里还拎着一个黑色塑料袋。
“你还买了什么?”
我想看看袋子里是什么。
秦修把手往身后藏了一下:“没什么。”
我以为是避孕套,看他有点别扭,就没问。
“你先看会儿电视。”我提着盐进了厨房。
面条做完了,客厅里也没动静,我关了火,出去看看。
阳台与客厅用推拉的玻璃门隔开了,秦修正站在一扇玻璃门前,仰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我走过去:“你盯着玻璃干嘛?”
秦修转过头问我:“家里有胶水吗?”
“你要贴什么?”
他摊开手心的东西给我看,是一张大红的“囍”字。
“你就是去买这个了?”
“嗯。”
我去柜子里拿了胶水,他在左右两边的玻璃门各贴了一张,玻璃外面的人间烟火倒映在大红色的剪纸上面。
我踮起脚,搂着他的脖子吻他。
很缠绵黏腻的吻,他眼里渐渐染上了欲:“火关了吗?”
“关了。”
这顿晚饭吃不成,我被勤修抱到了床上。
秦修抱住我,扯来被子裹住两人的身体,一点点亲我。
被子下肌肤相贴,我的脸早就红透了。
一切太过不真实,我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要跟我结婚?”
“你不是知道吗?”他握住我的手,放到自己的衬衫衣扣上,“帮我解开。”
我手指不听使唤,笨手笨脚地解着扣子:“知道什么?”
他又开始吻我,从唇开始:“我很喜欢你。”
吻慢慢往下,他把唇落在我心口:“我挣扎过,可是没有办法,我还是想自私一点,就算我可能会拖累你。”
他又带着我的手放到他腰上,吻落在我耳边,一起落下的还有温柔的喃喃轻语:“对不起,本来想一步一步进展,但没有忍住,骗你领了证。”
咔哒。
他表白的话让我满心欢喜,我解了他的皮带:“你买套了吗?”
“买了。”
我抱住他,回吻他:“你不是不喜欢男人吗?”
秦修身上出了汗:“我只喜欢你。”
07
第二天,我妈突然造访,把我和秦修抓了个正着。
知道我跟秦修领了证,她很是不满,把我叫进了书房。
不等她指责,我语气认真而郑重:“妈妈,我进娱乐圈就是为了找他。”
“我很爱他。”我握住她的手,恳求说,“您可不可以不要反对我们?可不可以不要迁怒他?他没有妈妈,您能不能像疼爱我一样,也疼爱他?”
我妈最容易心软,眼眶已经热了“他身份特殊,你又是公众人物,而且你们都是男人,你做好准备了吗?承受舆论的压力,或者一辈子躲着。”
我毫不犹豫地点头。
她叹叹气,最终做了妥协,让我把秦修叫进来。
她没有为难秦修,只是单纯的问了几个问题。
最后才说让他抽时间回家里吃个饭,认认人。
我知道我妈很满意秦修,于是第二天,我就带着他回了家。
家里的亲戚都在,人虽然多,但个个都很友好,一顿饭下来,秦修收了不少红包。
散席后其余人各自回了家,我和秦修留下来过夜。
“你跟我爸差不多高,你穿他的衣服应该……”
话没说完,秦修就过来抱住我。
我把衣服放在门边的柜子上,关上房门:“怎么了?”
他下巴压在我肩上,一下一下地蹭着:“我很开心。”
他晚上喝了酒,白的混红的,我嗅了酒味,转过身,亲亲他的脸。
“喝醉了吗?”
他眼睛里还算清明,就是有几分潮意:“没有,我酒量还不错。”
从饭桌上下来之后,他嘴角就没下去过,不难看出他的好心情。他眉眼生得明艳,添一点点笑意,都好看得不行。
我又亲了亲他:“我去帮你拿毛巾。”
他抱着不松手:“待会儿再洗。”
他压一些重量在我身上,手上抱得紧,是很依赖的姿态。
我怕他摔倒,扶着他的腰:“不想睡?”
“嗯。”他很直白地表达了他此刻所想,“我想做……”
“……”
他两只手捧着我的脸:“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们是合法夫夫。
我被他抱到床上。
可能因为这是我的房间,因为被子里还有我的气息,他尤其兴奋,兴奋到有点急切。
被子被踢到了地上,他问我冷不冷。
我说有一点点。
他捡起被子,盖住自己和我,然后躲在被子里吻我,不放过每一个地方。
可能因为酒精,他很大胆。
“没有套。”他停下了。
我勾着他的脖子,拉他接吻:“不用。”
“好。”
声音缠人,响在耳边。
秦修还留有一点点理智:“隔音好不好?”
“嗯。”
不知道过了多久。
我跟着秦修起起伏伏,迷迷糊糊地呢喃了一声:“顾念……”
秦修掐着我的腰,手上的力道突然失控,我拧了拧眉,睁开了眼睛。
光线很暗,他眼底黑得一塌糊涂:“你刚刚叫我什么?”
我这才彻底清醒:“我叫了你吗?”
他手上的力道重的可怕:“你叫我顾念。”
我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躲开目光:“你听错了。”
秦修不再说话,将我的欲言又止都堵回去,吻我的时候很凶。
他一只手翻过我的身体,让我趴着,摸到了我后肩的纹身。
这个纹身跟他右手虎口处的纹身一模一样,除了字母。
他的是QX,是他的名字。
我的是GN,也是他的名字,但当时我俩第一次发生关系,他问我纹身的意义时,我撒了谎,说随便纹的。
他的指尖儿在纹身处慢慢摩挲。
“嗯……”
因为夜深人静,我下意识捂住嘴,声音从指缝里溢出来。
勤修从后面,在我仰起头喘息的时候,问我:“顾念是谁?”
身体摇摇欲坠,我几乎发不出声音。
他突然变了样,似乎恨不得吞了我,不管我怎么喊他,他都仍然在我身上发疯。
一直到很晚,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08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窗帘开着,太阳光很刺眼。
秦修没有再提昨晚的事,一切都和之前一样,我都开始怀疑昨晚只是我一个人在做梦。
因为还有工作,下午我和秦修离开了我爸妈这里。
我要去拍戏,秦修吻了吻把我送到了小刘那里。
在去片场的时候,小刘频繁往后看,我问他怎么了,他说总觉得有人在跟着我们。
我转身往后看了看,却没有发现异常。
拍完戏后,秦修来接我,我们晚上在家做饭。
秦修做的牛排,吃饭时不知是为了烘托气氛还是因为什么,竟然提出要喝酒。
看到秦修在调酒,我支着下巴,满眼崇拜,“你怎么什么都会?”
他是顾念的时候,也什么都会,不仅会杀人、会爆破,会赌石、会操盘,还会煮茶、会作画,甚至会制毒。
红三角的顾三爷,从来不是莽夫,是权贵,懂谋略,也懂风雅。
他把酒杯推到我面前,我尝了一口。
“很好喝。”
我把杯子推回给他,想让他也尝尝。
他端起来喝了一口,手撑在桌子边缘,倾身吻住我,几滴晶莹的液体从我们嘴角溢出,但大部分都在唇舌勾缠时喂进了我腹中。
酒很烈,但不呛喉,像他一样。
一个湿漉漉的吻,缠绵悱恻到有点色情,诱惑力太强。
我被吻得很动情,张着嘴微微喘着:“你今天怎么了?”
他没回我。
我怯怯地伸出舌尖舔吻他,双手攀着他的脖子,抬起身体,配合他悄悄滑进去的手:“你在勾引我吗?”
他没说话,一个吻一个吻地让我发昏,最后把混合的半瓶酒都喂给了我。
我被他灌醉了。
他一只手绕到我腰后,扶住我歪歪扭扭的身子,低下头来,“宝贝儿,看着我。”
我突然安静,像中了蛊,听话地抬起了雾蒙蒙的眼睛。
他的声音像缠着糖丝的毒药,催人昏沉:“顾念是谁?”
我仰着脸,伸手碰到他的眼皮,指尖轻轻地拂过:“是你。”
秦修握住我的手,拿开:“你把我当成他了?”
我摇头:“你就是顾念啊。”
他有些不满:“我是秦修。”
我点着头,“你是秦修。”
他搂着我的腰,十分霸道:“你现在是我的伴侣,忘了他,只能爱我。”
我凑过去亲他,“行,只爱你。”
话刚说完,秦修就抱着我去了浴室,一夜荒唐。
醒来时枕边没有人,我身上穿着秦修的家居服,到大腿那么长。
我在床上呆坐了一会儿,起身出了卧室。
盯着镜子,我的脸越来越红,我醉酒不会失忆,脑子里把昨晚的事全部过了一遍。
洗漱完,我坐到餐桌:“我有话跟你说。”
秦修把温好的牛奶放到我面前:“先吃饭,吃完饭和我去一个地方。”
我抬头:“去哪儿?”
“纹身店。”
“去纹身店干嘛?”
他没说。
09
去纹身店的路上,我想了很久的措辞。
“秦修,”我正色,“你信前世今生吗?”
秦修一秒都不考虑:“不信。”
“……”
话全让他堵死了。
我换个方向:“你不觉得你手上的纹身跟我后背的很像吗?”
除了字母几乎一模一样……
“是很像。”车靠边停下,秦修转头看我,“所以我成了他的替身。”
“……”
我严肃地纠正:“你不是替身,你是正宫。”
正宫替我戴好口罩,拉着我下了车,走进一家纹身店。
到了纹身店我才知道,秦修是让我来洗掉纹身的。
我有些生气,没理他,直接出了纹身店。
街上人来人往,我走进了一条没有人的小巷子。
秦修一言不发地跟在后面。
“你先别说话,”我说,“让我把话说完。”
他不说话,听着。
我把口罩摘了,想了想怎么开口,半天才说:“有前世今生,我记得我的前世。”
我跟顾念有几年的故事,但汇总起来好像也没有几句。
“前世我叫宋晓,”我看着秦修,“你叫顾念。”
秦修显然不信,“我跟他长得一样?”
“不一样。”
“那你凭什么觉得我是顾念?就凭一个纹身?”他很生气。
“我不会认错。”我很笃定,确信他就是顾念。
但秦修不确定:“万一你认错了呢?如果出现一个比我更像他的人,如果出现一个也有一样纹身的人,你要怎么办?要抛弃我?要去找他?”
我摇了摇头:“我认出你不是因为这个纹身。”
“那是因为什么?”
“你身上有他的影子,眼里也有,看一眼我就知道,你是他。”
这个理由说服不了勤修,“如果我不是顾念……”
我没听完他的假设:“没有如果。”
“所以你爱的是他,不是我。”他还是生气,“这样看来我还是替身,更高级的替身。”
绕了一大圈,绕回了原点。
我原本以为困难的是劝他相信前世今生,但没想到他还吃自己的醋。
我走上前,拉拉他的袖子:“你不要钻空子。”
秦修把手抽走,不让我拉:“他是做什么的?”
关于红三角的事,我并不想告诉他,简明扼要了一下:“做坏事的。”
秦修定定地看着我,仿佛在质疑我的眼光:“那你爱他什么?”
我不回答,垂着眉眼。
秦修见不得我这样,主动伸手牵我:“我没做过坏事,每年都捐钱,钱不少,长得也还行,我不会让你哭,不会让你难过。”
他握紧我的手,拉到怀里抱着,“宋晓,你忘了他,只爱我行不行?”
我坚定不移:“你们是同一个人。”
秦修一个空子钻到底:“在我这里不是。”
现在有另外一个问题,我很好奇:“你每年都捐钱?你是慈善家吗?”
“不是。”
“那为什么捐钱?”
“你有没有跟顾念说过不要作恶?”
“说过。”我心头在发颤,“所以你才捐款?”
秦修嗯了声:“梦到过。”
我很高兴,弯着眼睛笑:“你看,这就是证据,你们是同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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