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时常看见一女子，只身坐在赤水河畔的望石上，有时抬头望向天空，有时望着河水出神。
她一袭青衣，单薄的衣裳有些破旧，像是已经穿了很久，颜色也不似新的那样明亮，显得有些清冷，微微浸湿的裙角在微风中荡漾。
她样貌清秀，略显瘦削，但依稀能看到她眉目间藏不住的一抹明媚。
我想她曾经也是一个鲜艳的女子吧。
01
“姑娘，要起风了。”
她明显一顿，回过神后慌忙转过头来寻找声音的方向。
“你是谁？”
看到我时，她有些诧异。
“路人，路人罢了，如果你愿意，叫我小妖吧，他们都这样叫我。”
她不经意地眨了下眼睛，慵懒地点了点头，但没有说话，只是转过了头，继续望向流淌如旧的河水。
“姑娘为什么每天都来这里呢？”
“这么说，你也每天都来这里？”
她没回头，却微微翘起了唇角， 邪魅一笑，一缕墨青色的头发在风中拂过她的侧脸，脸上的棱角越发分明。
“我只是好奇，姑娘莫怪。”
她没开口，还是面朝前方，安安静静的，仿佛于她而言，我的到来，就像一缕微风一样，荡不起这河面的一丝涟漪。
02
“你可知我已经很久没说过话了，”
沉默良久之后，她自顾自地说道。
“可能有几百年了吧，我也记不清了。”
说到这里，她的眼神有些空洞，仿佛真的在回忆。
“刚开始我还数着日子，每天太阳升起我都会在这块石头上划上一道，后来……"
她顿了顿，微微地低了低头，伸出食指划过脸庞，抚起垂在脸颊的那缕青丝，轻轻地别在耳后，欲言又止。
"也就忘了。”
她没再多说。
我这才注意到她身下的那颗石头，显然已经上了年纪，深深浅浅的沟壑，且都朝着同一个方向，像一幅图案，依稀可见，只是已经圆润光滑，不见了棱角，有些已经被填平，有些也只剩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03
“那姑娘......”
“你不怕我吗？”
没等我说完，她突然转过头看着我，诡异、好奇地看着我，言语间有些戏谑。
“怕你？我为何要怕你？姑娘虽有些清冷，但面貌和善，当是良善之人，我岂会怕你？”
“良善？”
她突然冷笑一声，眼神突然有些阴冷。
“你可知这世间多的是魑魅魍魉，妖魔鬼怪，最会幻化人形，吸人精髓，食人血肉。你就不怕我也是？”
“哈哈，姑娘说笑了，不瞒姑娘，我闲来无事也会时常变个模样玩玩儿，有时是个人形，有时会是只鸟，有时只是一颗石子…… 皮囊罢了，有何可怕？若姑娘也是，你我岂非同类，那便更谈不上怕了。”
她有点愣住，似乎没有料到我这样回答。
这时忽然一股大风刮过，河面渐成汹涌之势，不再似刚才那样平静。
“真的起风了”，她喃喃道。
04
那天晚上，我做了个梦。
梦中一女子，一袭青衣，缓缓地向我走来，却未说一句话。
梦里的她，周身散发着耀眼的光，笑着。
灿若桃花。
只是看着她，我莫名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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