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有记忆已来,除了自己的两个亲哥哥以外,最亲近的就是表哥了。表哥长我23岁,两个儿子没有女儿,特别疼我。总是庆庆娃,庆庆娃的叫我,不论电话微信还是见面。小时候还好,长大了有些时候会有些难为情,但也都没有拒绝。
记得小时候每年暑假都会去表哥家玩,儿时大多数美好的时光都是在暑假,记忆中表哥家门前的那条河,捞鱼摸虾,想想那会儿倒是胆儿挺大。表哥对我有求必应,不准两个侄子跟我争看电视,那会儿的自己简直就是一小霸王。无论风雨多大,只要我说要回家,表哥一定会送我回去。小时候的我所知道的表哥是某电管站站长,比一般人要厉害很多。而某一天听了妈妈所讲故事里的表哥,我才明白,大概苦吃多了的孩子,都已不太奢望甜了。
在表哥还是小孩子的时候,舅妈生病去世了,新来的舅妈并不能视如己出的对待三个表哥,而当时的外婆已经70多岁了,无力照管。作为姑姑的我妈妈便竭尽全力帮三个表哥,冬天的衣服鞋子,被子褥子,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一切都那么紧紧巴巴。日子,熬了下来。表哥读书很好,从家到市里,三年的风雨求学生涯,全靠自己背的硬馍过活。
所有的坚持最终也抵不过现实的残酷,表哥只能出来打工。在家的一个砖厂装砖胚,由于表哥认真又有一定的知识基础,偶尔帮厂里修检电路,而此也是他一生转变的开始。摆脱了苦力工作,当起了厂里的电工。20出头,在那个年代正当婚嫁的年纪,由于家里条件不好,一般姑娘根本不愿靠近,而后来的表嫂之所以同意大概是看到表哥有点技术,而表嫂大字不识几个。学历的差异导致了后来的教育问题……电工做久了,乡里电管站招人,表哥去应聘了,结果是喜人的。自此,表哥的生活才稍稍有所改善,多年的工作经验加上为人敦厚,即将退休的老站长非常看好表哥,力荐他为下一任站长,经过考核表哥成功胜任。而工作上的投入让他无暇顾及家庭,两个儿子的学习与教育更多的落在了表嫂身上,而表嫂并不懂得如何教育孩子,以至于两个侄子均初中毕业便去打工了。大侄子并不安于自己的打工现状。游戏厅,各种场子穿梭,以至于之前的很多年表哥都在为他擦屁股。雪上加霜的是,空降来的站长没有任何缘由的要挤走表哥。性格耿直的表哥,无法面对被迫调离去别处,虽是同样的工作,多年的努力被他人抢走而自己没有征讨的权利,表哥一度几近抑郁。幸而有以前他的老同事老朋友多加劝解才得以挽回。日子虽平淡倒也可以向前,大侄子也开始收心了。
而天不怜人,上班期间突发脑溢血,带走了原本即将享受齐人之福的表哥。表哥的一生大概没有真正尝过幸福的味道。对于苦了一辈子的表哥来说,或许长眠也是一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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