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多月之前,早高峰。
我在十字路口等红灯,旁边凑过来一个五十来岁的戴眼镜的大爷,他拍了拍我肩膀:“小伙子,请问一下,光明大厦怎么走?”
我想了一下,把大概方向和路线给他指了一下。
“我还是不太清楚,你能帮我在纸条上画一下路线图吗?”大爷说着,从腋下夹着的公文包里拿出一只签字笔和一个小本来。
我接过笔本,很奇怪,这支笔粘粘的,笔身好像沾着点什么东西。我抬头看了一下红绿灯,绿灯快要亮了,我没想那么多,手在身上胡乱擦了擦,拿着笔在纸上大概画了一下,就递给了这个大爷。
大爷如获至宝,他扶了一下眼镜,双手接过笔本,眯眼微笑着冲我说了一声谢谢,把笔本小心地放进了公文包。我一看绿灯亮了,着急赶路,于是向大爷点头示意,赶紧过马路去了。
有点不对劲。
躺在床上,我又仔细回忆起初次遇到这个大爷时的情景:是的,他当时好像戴着手套,是为了避免碰到笔上的粘液吗?想起来的事情越来越多,对那个大爷的疑问也越来越深:
那支笔怎么那么黏糊?
那是什么物质?
是有毒的吗?
是让我变成这样的原因吗?
给他画了路线,他为什么不看笔记本,而是直接放进了包里?
他是谁?
他为什么偏偏选择我?
如果他的目的不是问路,又会是什么呢?
一个接一个的疑问在脑海中回荡,头又开始剧烈疼痛起来……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每天的饭量越来越少,我已经尝不出任何饭菜的味道了,对平时吃的东西越来越不感兴趣。饿了,脑子里就充斥着对生肉的渴望,搅得心神不宁。为了缓解这种痛苦,我必须跑到附近的超市买上一两斤生肉,再跑回家将肉生吃。用牙将生肉一块一块撕下的时候,我已无暇评判自己的行为,这种在常人看来无异于野蛮人的行径,却是自己生存的本能,当然了,如果这称得上是生存的话。每次吃完后洗漱的时候,我把双手撑在洗漱台上,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着逐渐稀疏的头发,那双毫无生气的眼睛,刚刚将肉生吞后仍然残留着血迹的嘴角,我打了一个寒噤:我真的变成一个魔鬼了吗?
我能够明显地感受到,公司里同事们看待我的眼神越来越奇怪。“躲着我吧,没关系,离我远点也好,”我在心里冷笑着,“我已经不是一个正常人了,别给你们传染上喽。”这天,经理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小杨啊,你的工作能力很强,但咱公司终究是个小公司,我跟领导商量了一下,认为你应该去一些大型企业闯一闯,海阔凭鱼跃嘛,好吧?去财务领一下工资吧!”我一言不发,点头示意后扭头离开。
夕阳映着天边血红色的晚霞,慢慢滑落西山,地面的一切笼罩在一片模糊的玫瑰色之中。
“好了,我这个半成品的魔鬼彻底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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