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滴、2滴.....,我数着夜樱从眼里滑落的泪水,又一次被梦惊醒,相同的梦境含糊的记忆,虽然那是一个满月的晚上,但是在她走之前,是不是有流泪过,我已经记不清楚了,一切就像是一场梦。
十五岁那年夏天,妈妈终于放弃长久以来单身母亲的重压,同在工作中遇到的继父结婚,开始做一个全职主妇。开始放暑假的时候,在继父的强烈要求下,在妈妈微含祈求的目光下,我带着才一起生活了2个月的妹妹回继父的家乡探望独居的爷爷。
骄纵的妹妹、严苛的祖父、陌生的环境都让我像是待在外星球一样,格格不入,只有早起的林间散步能让我稍微喘息片刻,也是因为这样,我在那里遇到了同样回家乡过暑假的夜樱。
那天早上,我踏进林子时,听到了唱歌的声音,树影婆娑下隐隐约约看到一片红色,没想到还有人和我一样大清早的来林子里晃荡。顺着歌声,我看到穿着红裙扎着马尾正在跳舞的女孩,影影绰绰的树叶下随意摆动的四肢,在停下来时刚还在飘荡的头发啪一声打在脸上脖子上,怎一个女鬼了得,我哈哈笑出声来。
被我笑声打断的女孩并没有生气,很自然的挥手打着招呼,就这样,我认识了夜樱。
她是一个很普通的女孩,因为老家在这里,所以每年寒暑假都会回这里消磨时间,喜欢穿红裙,每天早晚都提着一个跳广场舞的播放器,在林子里跳舞,声音微嗲,带着吴侬软语音调说着普通话。熟悉之后,才知道她是学校有名的学霸,从此我每天多了几项活动,和她一起学习高一文化课、和她学跳舞。用她的话来说,我太弱了。
暑假过去一半的时候,村里开始出现关于“食指魔”的谣言,不知道真假,但在村里闹得沸沸扬扬,奇怪的是,据说遭到袭击的都是十几岁的孩子。爷爷要求我和妹妹少出门,尤其是晚上不能再去村后面的林子里,妹妹出门时,我必须跟着,不能让她一个人出门。对此,我和妹妹嗤之以鼻,都觉得这是大家在炎热夏季的消遣,每天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从来不把爷爷的警告记在心上,直到那天晚上。
晚上9点多了,出去玩的妹妹还没有回家,爷爷着急的让我和他赶紧分头去找,问了几户经常和她一起玩的小姑娘,都说没有看见,我才慌了,虽然不相信“食指魔”存在,但是在农村的晚上9点多,大多数人已经睡了,妹妹不可能还不回家。
暗黑的的印子从夜樱的嘴边,流过雪白的裙子,滴落在水里,滴答滴答,她仰着头,微闭着眼睛,脚边是毫无声息的妹妹。我楞了一下,赶紧上去扶起妹妹,她的食指没有了,离近了才看清楚,夜樱身上暗黑的印记,化在水里是淡淡红色。我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看到望着我流泪的夜樱,我张了张嘴,像成了哑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她对着我扯起嘴巴像是要说什么,或者想要笑一下,转头朝林子后面的山上奔去,我只是看着,并没有追过去。
妹妹醒来时,看到没有的食指的手掌嚎啕大哭,赶来的继父上来就送给我一个巴掌,妈妈这段刚开始3个月的婚姻也因此画上句号。
妈妈,除了带着我收拾之前的房子外,整整一周没说一句话,一周后,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们继续过着只有妈妈的单亲生活。除了每天晚上,出现在梦里的哭泣的夜樱。
许多年后,我依然做着这样的梦,但是想起与她相识,就像是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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