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父,我丈夫的父亲,我的家公,我习惯称之为刘父。1962年生人,不到六十岁。如果不是癌,他这个年纪估计一口气还能扛得了200斤谷子。忍受病痛五年之久,殁于今日。
他的父亲在其五六岁事便去世,童年时期过得异常艰辛。成年后结婚早,20岁就有了第一个孩子,因为自己从小没有享受过多少父爱,所以对自己的两个儿子特别宠爱。
他身体健硕,在那个年代的农村只要肯卖力,生活总不会太差。加之他又善变与人沟通,胆子也大,眼看着家里的日子一天天好起来。却在最年轻力壮的时候被人坑蒙,又没多少文化,在监狱里待了四年多。
老公是他的小儿子,他们关系并不融洽。老公不喜欢他好面子爱吹嘘,另外多少也有些埋怨他当年鲁莽受欺,让家庭陷入泥淖,让他的青春期过得无比艰辛。结婚六七年,我很少听到他们之间的交流。纵使过年回家,除了吃饭在一起,其他时间很难同时在一个空间里长待。包括他到我们在的城市看病,在我们家住了一阵子,也很少见有什么交流。
老实说,我并不太喜欢他,他重男轻女,把女性地位看得很低,同时又很大男子,貌似什么都得听他的。记得第一次见他,是他与婆婆两人带着他们的大孙女(大哥家的女儿)去到我们所在城市游玩,那时候我与老公还在恋爱期,刚住到一起,为了招待他们做了很多准备,没想一起吃第一顿饭的时候,我客套地说了一句:您别客气,随便吃。他回怼我一句:我来自己儿子家,没啥好客气的。当时我就有一种不被尊重的感觉,初步领会到了他的价值观。
再后面就是听到嫂子向我诉苦,说公婆强烈要求她二胎必须是儿子。大孙子有了之后,对于孙子和孙女的差别可谓天差地别,一个是什么都给买,恨不得摘星星下来,另一个就是能省则省。他们终究逃不出重男轻女的魔咒。
我们相处时间并不多,加上两代人观念的差异,同时又受老公影响,对他并无太多感情连接。
对于他生病、医治,我也一直没有过多参与,也不知道如何帮忙。直到医生下病危通知,他坚持从城市回农村老家那一刻,我突然间意识到他快要离开了。那天是我开车送他与婆婆去高铁站乘车,一路上他一直在表达对我们的歉意,说此生没给我们提供什么帮助,还给我们增添负担。那一刻我内心好像开始跟他和解了,对他的所有不好看法都开始卸下来。
今日,站在他的床前,看着他被病痛折磨的样子,形同枯槁般的尸身,眼泪却止不住流淌。一个原本健实壮硕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此刻,没有更多的话,只愿天堂没有病痛。
纪念逝去的刘父
殁于2020年3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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