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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女生的故事

两个女生的故事

作者: 大意觉迷 | 来源:发表于2016-01-15 10:50 被阅读0次

    2016年,一个新的开始,我被初中的同学拉进了微信群中,看到许多老同学的信息,很是高兴。然而就在群聊过程中,却知道了两个初中女生去年相继离世的消息,大感意外。她们原来都是班级里的前茅,她们度过了女性最美好的时光,却未能飞得更高,走得更远。她们身上所发生的事,我不知道算是具有普遍性还是特殊性,想来总有可叙说一二之处。我打算说说两位女生的故事,算是表达一下对她们的怀念,两位女生的一些真实信息我这里略作处理,分别用A和B表示她们的名字。

    (一)A的故事

    我们的初中也算是个小江湖,各色人小鬼大的人物齐聚一堂。镇班的是一位女权主义班主任,她的女儿是跟她姓,治班手段霸气独裁,一些同学因为受不了而纷纷转走,至今还怀着深深的恨意。这里不去细说那些“江湖”岁月。

    A在这个班级里,比起大多数同学的年龄要小上一两岁,成绩一向是最好的,所以一直是班里的班长兼语文课代表。她的身材在班中的女孩中是很高挑的,皮肤白皙。略卷的短发,高挺的鼻梁,一双凤眼。她的长相在我看来可能比较特别,或许不好用美女来形容,可能“美女”这个词太有点文艺了,用漂亮来形容是没问题的,但这个漂亮似乎也不同于那种任何时代的漂亮女孩,或许略带几分中性美。用“班花”之类的词形容她就更不合适了,因为她不“花”。她的容貌是遗传自己的母亲,她的母亲年轻的时候是一位很漂亮的女性。

    当时在我的眼中,她算是一个很高傲倔强的女生,有时候还有点情绪不稳定,当然同在一个班级下,免不了斗斗嘴,开开玩笑,大家关系总体还算融洽。我还曾经画过丑化她的漫画,当然我画过班里很多人的肖像漫画,多带有点丑化开玩笑的意味。与她同学的日子里,我知道她视力不太好,看东西有时候要拿得很近,但她从不戴眼镜。中国的学生因为长期学习,很多同学在上了中学之后都是要配眼镜的,说起来也不算奇怪,我当时完全没有意识到,她的视力背后还隐藏着更加可怕的东西。我和她住在同一小区的不同位置,有时候偶尔能在邻近学校的操场见到她在慢跑,当时理解就是她比较喜欢跑步而已,也没有意识到这个背后又是一种怎样的抗争。我在班里的成绩算一向是中等偏上,班主任有时候组织我们集中补习,有一次暑假,长期没有见到她,后来她又出现在补习的同学中。问她到哪去了,她没跟我说,但与其他同学可能多说了几句,好像隐约听到与求医有关的字眼,但具体细节没听到,于是在旁边打趣:“是不是送到兵工厂改装成人造人,把身上的零件都换了?”我依然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意味着什么。

    时光飞逝,初中毕业,高中毕业,大学毕业,离开家乡,我在外地当起了上班族,很少回家,大部分同学基本上断了联系。上班期间无聊,偶尔尝试用A的名字作为关键字在网络检索。A的名字算是比较特别的,还算比较容易检索,看过具体内容之后可以确认是她,开始是看到她的大学同学在博客里讲述她的一些点滴。然而另外一个人的博客上看到的消息,却令我大惊失色,这则内容上面叙述了她的悲惨经历。我一直没有想到,她居然患有一种遗传病,这种病有具体的学名,在这里只描述病情。这是一种与“渐冻人”类似的疾病,而且可怕的是这种病要到成年之后才会逐步恶化。这种遗传病来自她的父亲。这种疾病的潜伏期较为漫长,她可以在基本正常的状态下度过自己的幼年、少年、青春期,当她大学毕业之时,就是噩梦的开始。她的母亲急病乱投医,冒险做了一次脑部手术,结果却是加重了病情,她的四肢运动协调功能、视觉系统、语言系统均遭到极大的损害。

    我在知道消息之后,很快联系到她的母亲,得知她有自己独立的电话,于是打通了她的电话,听到了她的声音,那是一种如同睡梦状态的语调,我明白此时她的语言功能也受到了一定影响。我决定抽了个时间跑去探望她。

    当我按响她家门铃的时候,等了许久,门才被缓缓地打开,她艰难地打开房门。原来她不喜欢和母亲一起生活,于是她母亲单独给她弄了一间房子,每天定时有保姆过来帮她处理一些家务,她母亲也会时不时地来看她,但未必睡在一起。

    我进到屋中,真切地看到了她的现状。她因为无法正常直立行走,只能像一个直尺一样,斜趴在墙角,双臂撑住墙面,呈俯卧撑状态,一点点在屋中摸索着挪动。等到她好容易坐在我的面前,我清楚地看到了她的样子。她比以前憔悴太多,头发比原来长了很多,两只眼睛不再有光泽,我不知道她还剩下几成的视力。她在我面前艰难地用手攥着勺子,把食物送入口中,本来是件很简单的事情,对她来说充满了艰辛:手指无法全力握住勺柄,勺子也很难准确送入口中,饭食洒落大半。

    我和她做了进行了一些短暂的叙谈,很明显,她那高傲的性格已经被磨得差不多了,但是脾气依然不小,用她的话说,她骂跑了几个保姆,时不时就得换一个,个性依旧,毕竟这种病对她的大脑没有直接的影响,她依然可以清晰地思考各种事情。她不能上网,没办法打字,唯一与外界沟通的方式只有电话。为了能对她稍作宽慰,我把自己的手机留给她,她也经常打电话过来,跟她东拉西扯,我也尽量避开不愉快的话题,说点让人高兴的事情。后来我又看了她一次,她说:“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我说:“以后有机会我还会来看你的。”后来,她的电话打不通了,而我的手机又换掉了,她母亲的电话号码我没取出来,我也没有勇气继续再联系她。

    直到我终于从同学聊天中知道A在去年解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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