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年纪增大,人就喜欢回忆。有时候回忆还不够,想着要是能记录点什么最好了,不至于以后忘记。可要真是记录起来,语言倒成了障碍,写着写着,就写不下去了,暗自怅然若失。失了还好,可却是窝在心里不肯出来,着实难受了。
历经无数个难受的日日夜夜,终想着要挖开来看看那旧去的容颜如今哪般。挖出来的故事,当然不会是那时的那般了,但还是这般的让人疼惜。尽管不是刻意地往有你的那块去深挖,但不知是故事里有你,还是你就是故事的全部,我所能回忆的某段特定的日子里,必有你的存在。我静下心来思考,也许这就是我的宿命,任由你在我的岁月里留下道道刮痕,离开了,还历历在目。
“那就这样吧。”世人的故事,似乎都以此为结束,又或者是开始。我想了想,我们的故事,是没有开头,没有结尾的,一直,一直,都在过程当中。我喜欢把这故事,叫做暗恋。
暗恋,是一件很无情的事情。不过自作多情罢了。
现在懂得,曾经又何尝懂过?死倔着,终于也烂在心里了。
我知道,暗恋的过程是单独前行的过程,我们的故事,其实不过是与你有关的我的故事,终究还是一个人的独来独往。可习惯了,无所谓悲愁与欢乐。
当我下笔决定要写我们的故事的时候,缓缓流过的又缓缓流回,带着一塌糊涂的沉默与平静。那是高中,一段躁动的日子。躁动的人,躁动的学习,躁动的爱恋,都与我擦肩而过。我唯一的躁动,就是学会了说话,学会了,寂寞地暗恋一个叫做你的生物。
你是一只一心想把自己吃胖的动物,没什么头脑,单纯,很单纯。是的,我搜刮脑海中无数的形容词,最终也就只能这样形容你了。再平常不过的形容,再平常不过的情感,却总让我朝思暮想。我百思不得其解。不用解,这才是感情。
你可知道,你是悄悄闯进我生命里的。在那一段最不堪的岁月里,仅仅因为背后有你的笑,有你不经意的帮助,黑暗里的一丝微弱光明也可让我有了奔赴前行的希望。你就是我的希望,我混账人生里唯一能让自己觉得平和的光。当然,思念你,或许是我的劫难。我知道这比喻有多么俗气而扯淡,但每次说出写出,一点不违心,尊重自己的感觉,真实,哪怕让人觉得矫情也没打算换一个词换一句话。
我说暗恋没有开始。确实,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你这样一个动物,不知何时踏入一条漫长而孤独的道路。执著迷恋一个物种,是何种力量?我真不懂,只是一如既往无法自拔而已。那力量逐渐蔓延开来,成了各种的柔情,各种的象征,各种的思念。在那些思念的零碎的象征义里,总会有那一段路,那一把伞,那一条小巷......
路,是可长可短的。你在的时候,它就变得很短,很短,我还未来得及说一声再见,却已是终点。开始,结束,又开始,又结束,无数短暂的时光短距离的路,拼接出一个个意犹未尽的灵魂的种种悸动,带着遗憾,成珠,成水,落去,破碎,不再愈合。你不在的时候,它又变得很长,很长,无所谓开始或结束,拖长的时光只是为了等待那可能或是不可能出现的你,有了期盼,也就有了失望。路,因失望而长的,长得无法迈向终点。
伞,是蓝色的。听说蓝色代表忧郁,我不信。因为你,因为你的伞,我始终觉得,蓝色应该代表自由。我曾为那把小伞写过一首所谓的诗,你成了伞,伞成了你。你是成了一把伞,撑起我的旧时光;而伞又是你啊,蓝色的,自由的,随想的,游走在晴雨两重的岁月里,变成一个个印记,印在老旧的残碎的记忆里。
小巷,是深的。那深,是念想的深,深到我总是看不见你。每每预估好时间,出现在那巷口,假装偶遇。伴随着不安,伴随着期盼,却总怪那太阳太猛烈,烧坏了念想,没个着落。然后离开,用了一分多钟离开那个巷口,眼睛就此留在那里,看不到除你之外的一切。偶尔真的遇到了你,慌张,不知说什么好,随口都是那句“好巧啊,你也在这里”。或许你听腻了吧。到最后,言语都成了障碍,我也是因为你才懂得如此深刻的道理。
时间久了,路不再是路,伞不再是伞,小巷不再是小巷。就连你,似乎也不再是你了。其实,你没变,我没变,只是时光变了,变得老了,变得旧了,于是开始变得和缓而平静了。我抱着暗恋你的执著度过三年,没有半丝悔恨,徒留一层又一层的思念。
朋友说,暗恋久了会变成执念。曾经不懂,现在懂了,终究没了,只剩下一个念,而不再是恋。
或许这样就很好,寂寞地暗恋一个人,然后寂寞地执念一个人,一个故事就这样被拖长,拖了三年,但还没结束。如今,真的是没了结束了。因为念,是不会结束的。留在脑海中,占据着一块特殊的位置,永远明亮着。有灯,就有人。
我知道,说了这么多,其实你也不会知道,这个所谓的你,真的就是你。这就是暗恋,一个人的恋爱,一个人的执著,一个人的自作多情。我是无所谓的,多情也好,无情也罢,都会淹没在时代大大小小的破裂之中。没有了视觉,没有了声音,没有了气味。
我们的故事,没个开始,没个结束,就这样,来的来去的去都是宿命情结的一环又一环,看透了,一笑置之,泯百般情愁。
一切,都还未完结。还有念,在现在,在遥远的以后的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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