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多销魂梦里回眸的长安城中,依稀了你那风神骨潇的身影;风月佳人秦楼楚馆星罗的扬州城里,衣袂飘飘、春衫潇潇;灯火阑珊书桌下,那零落千年的篇章一切的一切都幻化成三个字——杜牧之。可以说,他的一生并不漫长,但却像水墨之中加上了一杯清茶,稀释了大唐王朝凄美而又迷离的晚年,点点清香只在后人的梦里遗留,一去弗返。
也曾有过”十年一觉扬州梦“的醉生梦死,却也有过为陇右收复而按耐不住内心澎湃的喜悦;曾有过”归来花已子满枝“的浪漫心碎,却又有上书宰相拓边的壮志豪情。表面上是花前月下、软玉温香的风流才子,但内心中却时时刻刻未尝为国思谋,料得若有征战沙场之时,想必你会睡梦里也笑出声来吧!
二十三岁那年,杜牧写下了流传千古的《阿房宫赋》,霎时名动京师,多少达官显贵为之倾倒,以为奇才,可以说文章天成、妙手得之。由于这篇文章传到了你的恩师耳中,三年后科考,当恩师吴武陵老先生拿着《阿房宫赋》找到了主考官,请求点为状元亚季皆不可得,终得以第五名高中,“慈恩寺下提名处,十七人中最少年”,相必当初的你也是这样的扬眉吐气吧!曲江流饮、雁塔提名,是多少读书人终身的梦想。
“高楼风雨感斯文,刻意伤春复伤别,短翼差池不及群。人间惟有杜司勋。“对一个文人最大的认可莫非别人的肯定,盛唐时杜甫对李白的”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百年之后又有了这首小李对小杜的赞誉。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是你又怎么笑得出来。三镇跋扈,群胡犯边,经历过“元和中兴”的你又怎么忍心看到大唐的日暮西山。
会昌中,黠戛斯破回鹘,回鹘种落溃入漠南,牧说德裕不如遂取之,以为:“两汉伐虏,常以秋冬,当匈奴劲弓折胶,重马免乳,与之相校,故败多胜少。今若以仲夏发幽、并突骑及酒泉兵,出其意外,一举无类矣。”德裕善之。每次读到此的时候就忍不住惊奇,晚唐牛李党争这么激烈,为什么偏偏你能在两位名臣之间游刃有余。
当初任扬州掌书记的时候,每天公务完成你就会去秦楼楚馆聊以自娱,便衣出行的你不禁洋洋自得,以为无人发觉,殊不知你的顶头上司牛僧孺怕你遭遇不测,每次都派士兵悄悄尾随保护,并将行程随时上报,几年下来报告早已堆成了厚厚数箱,后来你被调往京师,牛僧孺将这些拿出来告诫你要注意安全,那时的你不禁羞愧的想要钻到地缝里。
善文好武是你的秉性,庆幸你生活在大唐这么个包容的社会,文臣武将地位一样平等,负责以你的才华又怎么得以施展。
你的平生是一个传奇,世人多以“杜紫薇”来称呼你,就连你的离去也是那么传奇。牧从兄忭隆盛于时,牧居下位,心常不乐。将及知命,得病,自为墓志、祭文。又尝梦人告曰:“尔改名毕。”逾月,奴自家来,告曰:“炊将熟而甑裂。”牧曰:“皆不祥也。”俄又梦书行纸曰:“皎皎白驹,在彼空谷。”寤寝而叹曰:“此过隙也。吾生于角,徵还于角,为第八宫,吾之甚厄也。予自湖守迁舍人,木还角,足矣。”其年,以疾终于安仁里,年五十。
精通易理的你已经料到了大限将至,于大中六年溘然长逝,悠然而来,又悠然而去。但我明白,你离去的并不那么放心,因为你还没看到你心爱的大唐崛起,但这一切已不那么重要了。
一掊黄土,自此尘归尘、土归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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