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
“世界从何而来?”
从苏格拉底“将哲学从天上拉到地下”开始,哲学家们就把原本投向自然万物的眼光聚焦到了人类本身,他们试图发现人与世界最内在的联系,并以此为人类找到更好的生活方式。
亚里士多德说:人,凭借理性成为万物的灵长;塞尼卡说:对人类而言,人是神圣的。古希腊的哲学家认识到必须从人自身出发才能找到人类生死之道,故而从未停止对人本身的追问。因为哲学,从来都是提问比回答更有意义。
那么,沉思了数千年,我们找到这两个问题的答案了吗?
我可以感觉到我看书,写字,敲键盘,可是这一切又意味着什么?人类的文明相比绵长的时间实在是沧海一粟,可是我们津津有味地体验着生活,记录着历史,发展着科技,争夺着一切,此间种种在无限的宇宙面前岂非一场虚幻的表演?
当苏菲发现,自己并非真实存在的“人”,而是席德的父亲为了给女儿上哲学课而创造出的“人物”,在她所生活的世界里,她被“创造”出来,她的“命运”被这世界的“上帝”——席德的父亲所控制,她的喜怒哀乐、好奇心和判断力,都被这个全能的上帝左右。她决定抗争。
苏菲和艾伯特只是席德读到的一个故事,而席德和她父亲又是我们读到的一个故事。少校操纵着苏菲,我们读着少校的操纵。现在读书的我们,是否被另一个“作者”操纵,被另一个世界的“人”当成作品阅读?我们的世界,我们洋洋自得的种种,在它们看来都只是小把戏罢了。又或许在这无限的宇宙中,我们根本就没有彻底真实地存在过?
我们之于宇宙,不过只是一代代出现,消失,而这一切的出现与消失对宇宙而言殊无足道。或者,这世界仅是在我们眼里它存在,而假如我们没有意识,它也是不存在的。这一切本质上都只是循环而已,宇宙膨胀后也许还会再度缩小,然后重新回到一个质点,然后再度爆炸。曾经出现过的一切又重现,生命重新开始起源、进化、发展、消亡。下一个轮回中,又有高明的科学家猜想、实验、论证,得出所谓的自然界遵守的几大定律;又有高明的哲学家试图去给这些问题一个答案,几个世纪的争执不休。
其实也是徒劳。这些言语,思想也会像没有出现过一样。《苏菲的世界》算是本哲学入门读物,粗浅地概括了哲学史。可是我读完这本书,却什么也没有记住。我读到文艺复兴便忘了古希腊,读到康德又忘了文艺复兴,最后读到弗洛伊德就干脆连前面的统统忘掉。只是读到最后一章,我突然觉得席德和父亲的对话、苏菲和艾伯特的对话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像曾经出现在我脑海中那些让我无法释怀甚至无法说清楚的困惑。
“我们就是这个活的星球,地球是航行在宇宙中燃烧的太阳周围的一艘大船。而我们每一个人则是满载基因航行过生命的一条小船。当我们安全地把船上的货品运到下一个港口时,我们就没有白活了……”
这段话或许能给我们以启迪,就像艾伯特所说的:“哲学便是教会人们思考,教会人们怎样面对生活,怎样生活的更好。”
“我是谁?”
“世界从何而来?”
可能没有比这更基本的问题了吧?而答案,也许就安静地摆放在回家的路上。树荫下一个普通的黄色信封里,拆开来,另一个宇宙将被展开,无穷无尽的未知就是一切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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