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多年的朋友小敏小心翼翼的告诉我:“你知道吗?他回来了。”
“哦,是吗?但是那又怎么样呢?”我愣了一下,继而搅拌着咖啡轻轻说道。
“唉,当初,你们真应该在一起……”小敏看着我面无表情的样子,不禁欲言又止。其实我并不是冷漠,只是习惯了将那段记忆放在内心深处,如今被人提起,有些许恍然。之前爱的刻骨铭心似乎已经逝去。凝望着杯中咖啡那美丽的泡沫,仿佛又回到那年春天,那年高三……
那时,我18,他也18,虽然学业压力沉重,但是花样年华,有着青春该有的模样。初识他,是在一个明媚的午后。
“小君,走,吃完饭,活动活动呗。”小敏把我从满桌子的试卷里拉起来。
“小敏,我不想去,还有这么多试卷没做完呢,我身为语文课代表,在收作业之前必须先完成才行,别拉我,让我跟我这些试卷相依相伴吧。”我有些不情愿道。
“写,写,写,你就知道写,都知道你这课代表认真负责,哪差这一会儿,小心以后变成个有智商没情商的书呆子。”小敏在一边不满地数落道。
多年后小敏万分后悔,自责自己怎么就说了那句话,居然一语成谶,“没想到你果然是个有智商没情商的傻姑娘啊!”可是后来的事情谁又说的准呢,只是正好遇见那个人罢了。
最终,我扛不住小敏的软磨硬泡,她铁了心的让我出去散心,明白是她的好意,我不忍拒绝,便随着她去了操场。
寻了一处人少阴凉的地方,我们闭着眼睛享受着春风的吹拂,躺在草地上闲聊,“你好!小君。”旁边响起一声明朗的声音,我起身,只一眼便看到了他,穿着一身白衣,就站在那里,阳光透过他的身体洒在我的眼中,周围似乎都是白色的光晕,那时我真的觉得他的身后可能挥舞着一双翅膀,也许那一眼,便是我们日后三个人缘分的开始。
“你是?我好像不认识你啊。”我小声说道。男生听到这句话后,微微一笑,“没关系,你以后会认识的。”说完,就走了。“真是一个奇怪的人,哎,小君,你什么时候招来这么一个阳光大帅哥啊,快从实招来。”小敏打趣道。“什么啊,没听到他也说我们不认识的吗,我天天和你在一起,什么事情能瞒得住你。”“嗯,好像是这个道理。”“哈哈哈……”那一天,我们很开心,因为这么奇妙而又美好的遇见,是的,一切看着都是那么美好。
此后,我们真的就认识了,我也才知道原来他叫杜白,有一个跟他极其相配的名字,他说:“小君,我喜欢你。”我问他:“为什么是我?”“因为我觉得你是一个有故事的女孩,我想照顾你,我想走进你心里。”
记得当时的我落荒而逃,是的,我逃避了,一直以来的我在外人看来都是高傲的,冷漠的,就是小敏也是小学时主动靠过来跟我交朋友,最终才走进我心里,才有了之后这么多年的友谊,而我似乎永远那么慢热,那么被动,我知道同学背后都说我有一种冷傲的美,其实那只是我自小缺乏安全感,自我保护的外壳罢了。所以,他的话,我不相信,也不敢相信。
最终我还是缩在自己打造的外壳里,看着他和小敏走的越来越近,看着他们在一起开心的说话聊天,而我只是站在旁边当个旁观者。也许是可怜我,每次给小敏买的早餐都有我的一份,听着小敏在我耳边叽叽喳喳的说着杜白的事迹,才知道原来他竟是那么的优秀,是高三一班的学霸,是校长的儿子,只和我们二班隔了一堵墙,每次测评成绩都是全年级第一,已经准备保送到清华大学——那个中国最高的学府,曾经代表省参加全国数学竞赛挑战杯,获得二等奖,曾经是省标兵,市三好……
小敏说:“他怎么就那么优秀呢,可以拿奖拿到手软。”
我没有说话,“是啊,他那么优秀,一定看不上我吧。怎么会喜欢我呢,当初也是开的一个玩笑吧。可笑我竟然还一直放在心里,差点当真了。”心告诉我,我是多么的愚蠢。
从那以后,我就不再跟小敏同行了,小敏特意跑来问我,我对她解释:“我想努力学习啊,你知道的,我妈就我一个女儿,我不努力怎么行呢?”小敏明白我的性格,叹息一声走了。后来听说他们恋爱了,也是,小敏那么可爱,那么漂亮,才子佳人,多么登对啊,而我就注定了要比别人付出双倍的努力来换取想要的东西。
距离高考还有一个月,小敏哭着跑来,对我说:“你知道吗?他一直喜欢你,之前跟我走的近也是因为看到我们经常一起同出同入,可是现在他要去当兵了,放弃了高考,你说他为什么?”小敏擦干了泪,“你去找他吧,我退出,他那么喜欢你,一定会听你的劝的。”听完这番话,我震惊了,只道她是开玩笑。但是小敏失魂落魄的表情告诉我这是真的。
我是在操场上找到他的,带着许多问题想问他,但是到底想问什么,我突然不知道了,看着相同的地方,一如我们的初见,我无语凝噎,他抬头冲我笑了笑,对我说:“傻丫头,别哭,你一直认为那天是我们第一次相见,其实并不是,八年前的夏天,我去外婆家度假,看到她邻居家的一个可爱的小姑娘不知道为什么躲在角落里哭,伤心极了,就给了她一颗棒棒糖。你还记得吗,那个小姑娘就是你,那时我就在想,如果是我,一定不让她再哭。”我突然想起那年夏天真的有一个很好看的少年给了我一颗糖,那颗糖被我舍不得吃,最后融化了,而那天是我父亲因意外而去世的日子。
“可是你为什么要去当兵呢?”
“当你拒绝我的时候,我就明白我们终是年少,小君,小敏不是我的女朋友,我一直喜欢你,一直也只有你,即使我说我能给你安全感也终是一场空话,小君,当我有能力保护你,可以为你顶起一片天的时候,再来找你,可好?”
“不好!”哽咽中我看到他失落的眼神,倔强的我不能理解他的决定,我一直觉得我是那么沉默、毫无希望的爱着他,忍受着卑微,忍受着嫉妒,可是到头来因为一个理由他就离开了,让我等他,凭什么?
可是,最终他还是走了,我和小敏同时考上了南方一所知名的大学,仍然是好朋友。但是在江南杏花微雨的时节,我再也没有过美丽的邂逅。在大二的时候小敏遇见了她那个对的人,谈了两三年恋爱,如今结婚了,夫妻二人过得幸福美满,浓情蜜意,似乎只有我一个人被遗忘在那段难忘的时光中。他这一走就是五年,我换了手机号,没有联系过他,最后想联系时,也没有了他的联系方式,今天才知道,原来他回来了。
跟小敏告别,已是华灯初上。一个人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看着一群群热闹的人,才知道很多事情不是忘记,只是不敢揭开,看似平静无波,其实只是情深至浅,如果当初能主动些,我们的结局会不会有所不同?如果当初不那么骄傲、固执,他是不是就不会离开?但是最后悔的还是当初说出的那个不好。杜白,到如今才知道我想你了,我用了五年消磨掉自己的固执和倔强,可是,你还会来找我吗?你会忘记我吗?
“小君。”身后响起一声明朗的声音,一如那天。我转身看到,熙攘的人群中,一个穿着绿色军装的人踏着朦胧的月色,俊挺依旧,笑容依然,向我走来。
杜白,原来爱并不曾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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