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立夏。今天早晨五点过就醒了，冥冥中，仿佛要把春季最后一天的时间拉长。古人会在暮春精挑细选各种词藻挽留春天的脚步，可惜”无计留春住”终究是难以逃脱的宿命。
早早出门，仔细感受春天是如何从身边一步步溜走的。从南河来到西河，恍若从春天来到秋天。恰逢榕树换叶，新芽还没吐绿，黄叶已经散落一地，像一叶叶斑驳的往事碎片。
两株紫荆树冠上顶着一朵朵白花，记忆中紫荆开着紫红的花朵，比这大些，以致于我初见时不敢喊出它的名字。走上前去，还发现它的叶子比以前见过的要小，而且枯黄着脸，营养不良似的，他们说是雨水太少的原因。
我这才意识到，今年春天在西河坝显得特别干燥。贴着墙垛生长的蔷薇谢得差不多了，零星挂在枝头的花朵耷拉着，做出一副无力回天的样子。落在地上的花瓣被太阳晒干了水份，像一张张色彩缤纷的金属片，路人踩过，发出阵阵金属碰撞的脆响。
河岸上，一丛丛芦竹还没抽条，像被封存在了冬天里，一把火就可以点燃。连绵的草坪还没泛绿，泥土漫到了草叶上，穿过草坪的石板路布满灰尘，一走上去就会扬起灰尘，弄得鞋面裤脚都是灰扑扑的，像过去经常在乡村公路看到的“雨天一身泥，晴天一身灰”的窘况。
沿着尘土飞扬的石板路走到河堤上。可能是上游拆西桥建便桥的原因，河堤的泄水闸打开已经很久了，以前丰盈的河流如今变成小水凼，河底淤泥露出来，几个太阳就晒裂了。不仅如此，河堤上的红砂石条也被晒凶了，一层层脱落下来，再过一段时间就变成了灰尘。
虽然是清晨，很多绿化树的叶子依然卷曲着，像瞌睡还没睡醒，在经过一个白天的炙烤以后，即使昨天夜晚用力积攒过水份，仍然无济于事。两河口观景台，有几人正在晨练，河岸上几十株树还干枯着，他们在议论树木的死，建议有关部门下次该换抗旱的树种了。
隔河望到彼岸，被割倒的油菜秸秆一片白晃晃的，反射着太阳的光芒。有的已被晒干了，有人开始打菜籽。菜籽收割后，这些河滩地将种玉米还是水稻，这些临河的农田会不会缺水呢？我已经忘记了两河口去年这个时候的光景。
由于这些天太阳来得太猛烈，为躲避阳光的追杀，健身的人们很早就出了门。路上遇见几个熟人，都说是第一次在晨练时见到我，偶尔寒个暄，随便讨论下今年的天气，他们说到庚子年如何怪，流露出一些宿命论的语气。我不得不撘上两句，你看立夏都还没到，天气就热得像仲夏了。
天气不只是热，更恼火的是还伴随着干旱。大概连续很多天没下过雨了。宿命论者会不会说，庚子年春天是不是五行缺水？清明谷雨这两个节气是否早有征兆？但对于一个两鬓飞霜的人来说，不会去想那么多了，他只知道大地饥渴难耐，内心盼望着那场及时雨，抚平一个个干裂的伤口。
2020年5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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