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旁边鼾声起伏。女儿吃了几口夜奶，翻身睡去，我看了看窗外，月光很亮，再也睡不着。
想起一周前的那次“战争”，泪水一汩汩划到耳朵里。想默默地流，又忍不住啜泣。这是争吵后第三次凌晨落泪了，以前不是没吵过，只是好像怎么也过不去。
忘了，哭了多久，眼泪差不多流完了。
“怎么不睡？”他迷糊着说。
“…睡不着”
“怎么了？”
“我很难过，这次真的伤到我了，只要想到每次一有冲突，你从来没和我站一起，没为我说过一句话，我就过不去这个坎。”
“对不起，亲爱的。”他凑过来，胡乱抹了下我脸上的泪水。
“你每次只会这么说，我真的受不了了，我跟着你不是受气的。”
可怕的沉默……
1
一周前，产后上班第三天，女儿不吃奶粉，正强行断奶。
下班回到家
“我下班啦，宝宝今天吃了什么呀，喝了多少奶？”
婆婆脸色难看，说喝的很好啊。
晚上到点给她沏奶，怎么也不愿意喝，只想吃母乳。
“你不说她现在吃奶粉嘛，妈。”
“你一回来就不吃了！”
“嗯。”
2
晚上吃完饭
“妈，宝宝今天洗澡了吗？”
“谁给她洗！”
“没事，我给她洗。”
洗完澡
“妈，宝宝贫血，平时给她弄点瘦肉末吃”
“她不吃！她吃我能不给她弄？！”
“弄一点点，慢慢培养，不然以后偏食呢。”
“我知道了！弄弄弄！”
晚上睡觉
“老公，感觉妈这两天不太开心。要不你跟妈说吧，平时给宝宝加点瘦肉。孩子贫血，还不吃奶粉，孩子容易营养不良。”
他看着手机说：“好”。
3
第二天早上
老公：“妈，吃饭时给宝宝加点瘦肉，她贫血。”
“哎呀，她不吃，她吃我能不弄吗？”
老公低下头，抿了抿嘴，没再说话。
于是我说：“她还小，可以做一点点，培养着，让她慢慢喜欢。”
“你们要是不放心，自己请保姆！”
“我们没钱请保姆。”
这几乎是众人皆知的事实。老公父亲在他高中去世。体谅他，我们结婚没要彩礼，没让他家里出一分钱。所有费用，全由我们自己承担。贷款压力太大，我也不得已上班。
她轻蔑地说：“你们有钱，你们多有钱啊。”
心口被剜的好疼
说完，婆婆抱起孩子要走，走到电梯口嘟囔了一句：“烦死了！”
这是第十几次说要回老家了吧，在每次她不开心时。我们也不是不让她走，但她一幅要寻死的架势，当下谁敢放她走？我们甚至希望她能在心平气时提出回去散散心，我们完全乐意。但事后，她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再也不提走。
但下次不开心时，依然会旧事重提。
“妈，一家人要这样动不动就说走的吗？”
“别说那么多，你们不放心就自己请保姆。”一脸傲慢，有待无恐，在我们正需要人手的时候。
“那你走吧，你要觉得在这不开心，我不勉强你。”
她发疯了一样：“我这就走！你们自己过吧，我就是死也不会死在你这里！帮你们带孩子，天天审犯人一样，回来就丧个脸，还找茬……。”
“妈，我天天上班已经很累了，您觉得我有闲心找茬吗，宝宝贫血了，医生嘱咐了要吃肉……”
“别说废话了，让XX买票吧，我是不会让你气死的。”说着说着有了哭腔。我们都不再说话，也不敢说什么。
老人都哭了，一定是我们哪里过分了吧。以前我都这样反省自己，现在不会了。
狼来了就来了吧，我太累了。
“我对您一点意见也没有，但是孩子贫血……？”
老公：“你别再说了！”
我拿了包出门，电梯上眼泪止不住的流。早上八点的阳光已经很热了，走在路上，汗水加泪水流到嘴里，又咸又涩。不行，太丢人了，赶紧擦一擦。
到了办公室坐下，眼泪又忍不住往下落。还好，只有我一人在。流吧，一下子全流完就没人看见了。
4
晚上睡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你觉得妈这样闹下去，每次都拿这个威胁，动不动离家出走，真的好吗？正常的家庭是这样吗？”
“我能怎么办？”
……
长久的沉默
“你不说点什么吗？这样下去，我还有说话的余地吗？动不动就说要走。孩子刚断奶，不吃奶粉，还贫血，说的全都是为了孩子，也不能理解下吗？是不是以后只要她不开心，就可以说走？她一个单身母亲能去哪儿？到底谁在闹？”
“你让我怎样！我怎么说？她是我妈！我打她一顿吗？”忽然一声咆哮
我愣住了，孩子也被这突然的一声咆哮吓到了，然后“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你干什么！孩子在睡觉！”
一腔的愤怒只能哑忍，只能轻声地哄着孩子，她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过来。
孩子的哭声越来越大，不得不抱起来哄。
万般委屈只能忍，仿佛只有说出“离婚”二字，才能平息心中的怒气，挽回黑暗里被践踏的尊严。
“离婚吧”
“……对不起……，我不该吼你。”
“你别说了！”
……
这可怕的沉默
5
三年前，我们因为志趣相投走到一起。我们彼此欣赏，互相尊重。万万想不到，三年后，却有这样心碎的夜晚。
天快亮了，从没那么盼望天亮。天亮就可以上班去了吧，还好还有工作。
天亮了
婆婆若无其事，像个胜利者一样在客厅夸张地逗着孩子。昨晚发生了什么，她毫不关心，她只在乎自己的权威。这一次，她又赢了！她好像从来没输过。有这样贴己的儿子，谁不开心呢。
我开始害怕回到这个我好不容易精心经营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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