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坐在田埂上,稻子割出一块只有他的呼吸的天地。凶手没有去想那个姑娘濒死时的不甘,凶手放慢了呼吸。
一只鹭鸶从浅阔的水田走来,凶手躲在稻禾后窥视着它漂亮的羽毛,想象着它的柔软,会像他撞到他怀里时那样吗?一样的不慌乱,像一场早已彩排过的戏剧,即便知道是他的计划也还是选择沉沦。
这片校园外的稻田绵延到绿色深处的山脚,它像天堂,挤满了相拥的人,他们笑他们闹,他也曾觉得这是至上的幸福。
现在这里没有人,没有笑,连她看着稻浪的清冷目光也被静寂俘获。
凶手看到过生命的来临和长眠给人带来的两种不同情感,直到他亲临生命的来去,才知道它们从来都是相同的。
当她把他的手覆在她的小腹上时,他触到了生命是不可名状的迷惘、惊惶、喜悦再到悲伤,仿佛田埂的尽头是无尽的深渊,他为生命到来而悲伤,它就那样,不可抗拒的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
她在他的脸上找不到喜悦也没有慌乱,什么也没有。她面无血色,也许这不曾出现在她的计划中。
当她仰面倒入湛蓝的天空时,他没有喊她也没有上前,只是在静静等待寂静后楼下嘈杂的喷涌。
她背后的天空是辽阔的,软软的云看起来很可靠,但它们始终托不住她易碎的身体。他的手没有办法捂热她从始终都没有消失的裂缝。
直到她坠入天空,不甘的虚抓空气最终彻底破碎,他才如同得到救赎一般松了一口气。
从放松到紧崩又到陷入悲伤,生命最终又走向了另外一个陌生的地方。当楼下的嘈杂传来时他的心空了,另一道枷锁把他囚禁到了更深的地狱。
他不知道怎么跑到田埂上的,他看着自己的手没有沾染血,但他却是杀死生命的凶手。
没有防备的鹭鸶停在了田埂边,惬意地梳理着羽毛,一双手从稻田中探向它。它得意地叫了两声,尖锐的喙戳向那双充血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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