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9年,我15岁。那个年代拒绝性感,因此发育成熟的女性都把胸部勒住,绑住,并穿上宽松的衣服和肥 大的裤子,姑娘体型个个看上去像汽油桶。
有一天,我在一个简陋的礼堂里看了一部阿尔巴尼亚影片《宁死不屈》。影片中扮演米拉的演员那大眼 睛、宽肩膀、细细的腰身,高耸的胸部让我看傻了,才知道却原来女人是那么美!
那一夜我失眠了。影片中米拉的影子不停地在我眼前浮现……看见米拉在发传单;看见米拉和阿尔巴尼亚 勇士们并肩战斗;看见米拉站在屋顶上以优美的姿势留恋地看了看她爱戴的城市家园,然后 ,从容地拒绝了法西斯的劝降,放弃了生,选择了死,为了民族的独立,为了国家的自尊……
那一夜我感觉长大了,从少年期飞越到了青春期,开始控制不住地想米拉!在后来的一段日子里,我只要听说哪里要放《宁死不屈》就一定会去看!高价买票看;混进场子看;硬闯进去看,实在进不去就爬上窗户 看。只要能看,当孙子都干!
没过多久,我在大街上意外见到了米拉,大眼睛,宽肩膀,衣着夸张地显露出她那细细的腰身和高耸的 胸部!
这一看我呆了!姑娘那眼神,目光,脸庞,甚至身高,体形,肌肤,完全就是影片中的米拉!于是,我 转过身去,偷偷摸摸,一脚高,一脚低地在她身后跟着。跟啊跟,一直跟了很久,跟到她进了一座大宅 门。
接着就听见“哐当”一声,大宅门关了,她不见了!我当时的心里感觉就像打翻了外婆厨房里所有的调 料罐,甜酸苦涩全来了。
甜甜的感觉:“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位好姑娘,人们从她的毡房走过,都要回头留恋地张望。”感觉自 己就在那遥远的地方,那扇大宅门里面就是她的毡房。
酸酸的琢磨:“15岁的我乳臭未干,一脸稚气,就算和她在一起,充其量也只是一只围绕在她身旁 的小羊。”
苦涩的想起:“该回家了!你的美丽我的梦,一切都是空。你不是宁死不屈的米拉,我也不是阿尔巴尼 亚勇士;你不是歌声里那遥远的姑娘,我也不是你身旁的小羊。”
站在大宅门前的我痴痴地不知呆了多久。后来终于决心走了。临走之前我用坚定的语气说了 一句电影里的台词:“消灭法西斯!”说完以后我甚至听见了大宅门里传来她的回答:“自由属于人民!”
“对!自由属于人民!”,我果断地回答,并用了同样优美、留恋的姿势抬头看了一眼布满阴云的天空 ,再回头看了一看大宅门,然后迈着坚定的阿尔巴尼亚战士步伐,我回家了……
注解:
大街上遇到的姑娘不是米拉,是我们上海的“阿拉”姑娘。她看了《宁死不屈》影片后特意请裁缝按照 米拉演员服装仿制了一套。后来,米拉款式服装在上海滩风靡一时,从那时起,女性体型的线条美再也不用 遮遮掩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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