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难过
他会在另一个世界看着你
晚上的时候，同事说
至此，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离开了我
他说他外婆是老一辈中国农村人的典型，坚韧，勤劳，80多岁还会想要外出务工，要不是意外的跌倒和瘫痪，大概也是可以做到百岁老人的样子的
我小时候的记忆都是外婆
我在她家院子里，斜坡上的杏子树上，隔壁四外婆家的房顶上，晨曦日光微漏的打碾场上，一点点长大
我常去帮她给隔壁的聋哑婆婆送饭，仅仅是因为她的孩子们都在外面
我随着做小生意的父母到这个小村庄的入口，然后他们卖菜，我独自走一公里多，在斜坡的尽头看到背着手的太爷爷等着我
我陪外婆在烈日炎炎下午地理除草，我在树荫下乘凉，她在田间劳作
我的外婆高大，轻微近视，长长的盘起来的麻花辫，是那种典型的北方女子的形象
她在我心里，一直都是比外公高大的
她特别爱穿花衬衫，那个年代的衬衫也并没有那么透气，蓝色的小花，绿色的小花，各种花花的衬衫
后来，我的梦里也都是她花衬衫的样子
再后来，我能留下来的也是一张，外公和外婆背着手的穿着蓝衬衫的，站在宗祠前的照片
外婆的头发四十来岁的时候已经全部花白了
温暖的午后，我给她倒水洗头，给她编辫子
我小时候一直长头发，特别长的到腰以下的长头发，都是外婆给我洗，给我梳
今年是外婆过世的第20个年头
我能在黑发里找到白发
她离开的那年，进医院前，我去看过她，鲜红的被血染红的纸，和我母亲无尽的哽咽声
送行前的哭声现在还在耳边，我只要在家，都会尽可能的回去参加周年祭
今年，是外公去世的第二个年头，他离世的时候，我在离他很远的地方工作
我没有见到他最后一面
我也想不起来最后一面是什么时候
他说，至此，他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不在了
我奶奶还在
八十岁的年纪，精神还好，儿女在身边，算是幸福的吧
如果没有经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话
我突然在这一刻觉得
无法解释的天堂，大概就是思念的归处，是我们这些尚在人间的人，思念的归处
2023.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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