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街。
寒风又变为春柳,条条看即烟濛濛。
比起西街的万人空巷,东街却是过于热闹。
观海楼下,人声嘈杂,摩肩擦踵。
楼上之人,均是名门望族,有头有脸之大户。楼下的牌匾上刻着今日成婚之人的姓名:顾琓,柒珃。
身着黄衣的少年被人群携裹着来到楼下。即使衣着朴素,出众的容貌与身姿还是吸引了部分人的目光,他故意低了低头,不着痕迹地甩掉旁人好奇的目光。
新鲜花香弥漫着。祝贺声不绝于耳,青年伸出手再三确认,指环上的红光确实在此变得更深,跳动节奏与自己心脏的频率一致。
恍惚间,人们的喧嚣声更大了,他微微仰头想了解发生了什么事。只见看台上的新娘举着捧花,做出要往一个方向扔的虚势,人们便拼命地往那一个方向挤去。可是新娘又即是收手,转而又作势往另一个方向扔。底下的人便被这捧花戏弄,一会儿东一会儿西地乱跑,十分滑稽,却也乐在其中。
新娘娇媚多姿,笑起来倾国倾城,旁边的新郎同样相貌堂堂,眉如墨画,却散发出温和之气,正一脸宠溺地望着新娘。
许是黄衣少年太过俊朗显眼,在人群中便有很多姑娘趁着场面混乱在他周围挤来挤去,不住地往他身上扔一些小的物事,久而久之,竟然以他为中心,小范围地形成了一个人流旋涡。
新娘也被这边小小的骚动吸引了注意力,便向这边瞧来。注意到被人群包裹的很是尴尬的黄衣少年,眼中闪过巨大的惊异,带着欣喜,竟然激动地又蹦又跳,拉着新郎的袖子示意他也往这边看。
同样注意到楼上二人,黄衣少年礼貌地颔首行礼,被人群挤的有些烦躁,便意欲要走。
看出了黄衣少年的意图,新娘有些着急,突然不再戏耍台下的人们,而是顺着细长的楼台往靠近黄衣少年的一侧走来,待距离已经不能缩进,情急之下,竟将手里的捧花径直抛向他。
说来也怪,黄衣少年和新娘不远不近,中间也有人想截下捧花,可是这花却像被施法一般,巧妙地躲过无数双手向他飞来。他却并不想接这捧花,反而连退数步,躲瘟病一般躲开人人争抢的捧花。
眼看着捧花即将落地,突然一双手就势一揽,将捧花搂回自己的怀里。黄衣少年猛然抬头,面前这位少年与他年龄不相上下,与台上的新郎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不过新郎的眸子是柔和的绿色,而接花的少年则是带有攻击性的红。
“季玠......”赤眸少年死死盯着他,不可置信。
“顾聿,好久不见。”季玠礼貌一笑,表示应允,右手轻轻覆在左手上,挡住那激烈跳动的红光,一边对赤眸少年抱歉一笑,想先退出人群。不曾想,后面的人竟紧紧跟着他,一丝间隙也不放过。
走了好远,季玠仍感到身后之人急切追随的步伐,遂猛然停下,身后之人差点与他迎面撞上,也随之停下。
“顾聿,不请自到,不知贵兄大婚,险些惊扰,多有得罪。”季玠长舒一口气,小心地观察对面之人的神色。
一片沉寂。
“你回来了。”顾聿似问非问。
“嗯.....”季玠点点头,想找出一个合理的理由,可似乎最终觉得不妥,便放弃解释。
顾聿手里还抱着那束花,在追赶的过程中花也东倒西歪,枝蔓横陈,凌乱不堪。
季玠不卑不亢,道:“那我先行告退。”
顾聿听闻,立刻上前一步,似要拉住要走之人的衣袖,稍有犹豫,双手便无力地垂下,只能看见远去之人的背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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