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花香正浓,阳光正暖,一切都是刚刚好的样子。这样的光阴,是柔软的,像他们糯糯的日子……
·1·
只要有时间,我就会带爸爸妈妈到那片湖水边转一转。
那片湖,有着极美的名字:丁香湖。
也许是湖边的土壤供养了丁香,也许是丁香的香气浸润了湖水,反正在我眼里,这里是浪漫的代言,不火热,不浓烈,却正配得上爸爸妈妈经年久酿的深情。
阳光很好的日子,我愿意跟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慢慢的行走在光阴里。
但这种安静,却往往能揪出我心中的一丝酸楚。
因为只有我腾出时间,开车载着他们,他们才能抵达离家并不远的丁香湖。而曾经的他们,也有过年轻气盛,也曾是职场精英。
·2·
儿时,我们姐妹三人一直是骄傲的。
在那个小小的村落里,我们的爸爸妈妈是学校里的老师,受人尊重的老师,连大人们都要喊出尊称的老师。
每天清晨,我们家都是村子里烧饭最早的。因为我们仨要上学,爸爸妈妈要上班。每天晚上,我们家又是村子里亮灯最晚的,因为身为中学教师的爸爸妈妈下班晚,我们只有在学校里等他们一起回家,夜深了才能吃上晚饭。
但我们并不觉得苦,只觉得很是骄傲。因为爸爸妈妈都是为村子里的孩子,为更远的村子里的孩子,教知识的人。而邻居们谈起我们家,总要和“学问”联系到一起。
·3·
那时的光阴是凌厉的。
爸爸妈妈在那一方的教学领域,有着一定的知名度。他们班级的成绩总是排在前面,小村子里有点出息的孩子都经他们调教过。所以,家长们无论远近,总要想着法儿地把孩子送到爸爸妈妈所带的班级。
“好几十人的大班,学生们就差坐到讲台上了。”每每说起这些,妈妈的骄傲忍不住溢出来,窗子都掩不住了,门也掩不住了,飞到那阳光里,四处弥散。
他们的教学有方法,讲得深,悟得透。他们的严厉也很出名。最调皮的学生在他们手里,一段时间下来都能成为老师的小帮手。
可以想象他们的目光,扫过全屋,便扫过了每一个企图调皮的灵魂。那种凌厉,孩子们懂得,家长们懂得,光阴更是懂得。
·4·
夕阳暖暖的照下来,照进了尘世里的欢喜。
此时他们已经褪去了凌厉,成为一对儿相依相安的老人。身边年轻人呼着喊着跑过去,他们满眼羡慕。许时想到了年轻时的自己吧。像那些放声高唱的年轻人,像那些跳着拽步舞的年轻人,像那些坐在一起聚餐的年轻人……
偶见一个成功老板模样的人,陪着老妈妈散步的同时,拎着手机说个没完。一会儿安排这个去厂家验货,一会儿安排那个去打款。但再忙,也没有忘记给轮椅上的老妈妈掖一掖被角。
“年轻的日子可以拼,真好!”爸爸妈妈相视一笑,我知道,他们又掉进了自己曾经凌厉的时光里。
·5·
丁香湖边的热闹,正衬了他们对旧时光的思念。他们与旧时光遥遥相望,以岁月为弦,弹出锦瑟华年。
如今,可不正是锦瑟华年?
附近有机场,飞机呼啸着奔来,缓缓落地。爸爸的目光会跟随着飞机一直深入那片绿植里。
游龙一样的高铁在对面桥上快速掠过,爸爸又会被高铁吸引。
丁香湖里,驾驶着小帆船的年轻人乘风破浪,妈妈喜欢看他们“坐着蜻蜓翅膀”的样子。
偶有一条大鱼从湖中跳出来,引起妈妈一阵欢喜……
这样的锦瑟华年,有一些老同志已经看不到了。带着这样的唏嘘,二人在柔软的光阴里,静静望着湖边的小草花,感叹时光变迁。还好有湖在,有花在,年年岁岁,美好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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