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X,男,40岁。
这是我时隔半年后第二次接诊他,当然这半年他也没有去看过别人的门诊。他认为他好了。
好了是个什么概念,这样问肯定不对,因为我们有着不同的标准,当然,不同的标准和要求之后有着不同的结果。
“我不难受了,心率也在80次/分左右了,药就都停了。”
我不止一次的和朋友说,如果有一件事是人们最自信最能打定主意不需要瞻前顾后的,那么这件事一定是:自主停药。
世上就没有无缘无故的“果”。
此时他的血压是160/110mmhg,心率96次/分。
这是他的决定带来的“果”,他现在的症状是他的头如同带帽之昏昏然。
“孩子几年级了?”我从废话开始。
“姐,二年级,我儿子气死我了,你说他连走路都不会,太愁人了。”
“不会走路?二年级哪个健康孩子不是跑的欢实。”
“姐,他走路双手插兜里啊,我每次接他放学都提心吊胆,万一他摔着都没有手扶地,咋办?我们孩子以前双手插兜里走路吃过亏,都上医院缝针了。”
我禁不住扶着我的头,以防止控制不住摇动。
"姐,同事说打球可以降压,可我看到很多报道说高血压病人打羽毛球有猝死的,我可以这样运动吗?"
我扶不住头了,干脆笑起来。
一个40岁的男人问我这样的问题,我该不该正面回答他?
"你很擅长未雨绸缪啊?"
我说。
他一愣,片刻之后,他也笑了。
"姐,你是说我凡事都爱往坏处想是吧?"
“我没说。”
“可你笑了。”
"我真是这样,我在单位工作也这样,每次做事都要做最坏的打算。"
"你从这样的思考方式中尝到了甜头?"我说。
他点头,说:"有什么不好吗?"
没什么不好,相反,我想说这真的很好。
这其实是哲学思想。我也是最近习得的。
The Stoics(斯多葛学派)有两个关于情绪的解释,因为个人感兴趣,所以我记住了。而且也相信着它的非常的现实的意义。
Anxiety and Anger焦虑和愤怒。
顺便提一句,如果我们不了解The Stoics,度娘可以告诉我们,我只是稍微提一下我写过的《沉思录》的读书笔记,一定有喜欢我的亲看过的。它的作者就是心地善良,品德高尚的罗马皇帝马可·奥里利多斯—斯多葛派的导师之一。
Anxiety。
当人们感到焦虑烦闷时,总有人在我们身边说着安慰的话,但是斯多葛学派是非常反对这么做的,他们认为,别人给的希望如同鸦片,必须坚决抵制,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而采取最坏的打算的方式往往更易于获得内心的平静。
“事情不过如此吧,大不了我真的得了恶性肿瘤。”“那又怎样,都会好起来的。”
马可·奥里利多斯说:我们每个人都比我们想象的更强大。
Be ok,对抗自己的厄运。斯多葛另一位导师塞内加说:你再也看不到自由之路吗,它就在你面前,你只需要反转你的手腕。
为了帮你树立坚韧印象,斯多葛主义者建议你多想想可能的最糟糕情况。
事实是,幸福的生活不是物质的堆砌,而是取决于对生活的理解程度。
图片发自医生时光 图片发自医生时光Anger。
愤怒不是与生俱来的,它是愚蠢的结果,是对生活有着错误的理解,愤怒源于我们对无法认知的事实寄予了过高的期望。
不是每次遇到糟糕的事情我们都会大喊大叫,除非事情真的糟糕透顶而且出乎意料。
举个例子,我们不会因为下雨而气的大喊大叫,即使是暴雨,这样的下雨意外我们已经学会了如何应对,当然我们类推,这也适用于其他情况,例如背叛,贪婪,欲望,羞辱…
一个人在了解了生命的悲剧本质之后,就不会如此愤怒了。
塞内尔被逼自杀,他临死前这样对妻儿说:何必为部分生命而哭泣,生命的全部足以让我们潸然泪下。
To be a wise person should aim to reach a state where simply onthing could suddenly disturb your peacs of mind.
做一个智慧的人。没有什么可以影响你达到内心的宁静。
悲欢离合,命运使然。
当然我没有时间和我的病人说这么多。
我只是告诉他这样一个事实:
你的身体里住着一只猴子,猴子让你寝食不安,你是恐惧的,也是无奈的,即使你习惯的最坏打算思维,也无法让你获得安宁。
如果你问我要建议,我建议之一首先你要统计好你的时间表,好好分析,像对你的孩子一样去对待它。
这是你血压和心率不降反升的主要原因。
虽然我不是心理医生。虽然我一眼看透了问题的根源,也无法帮助你。
继续药物治疗才是我的方法。我可以确保有效,但不能确保不反复,即使,你依从性改进了。
下午空闲时我和年轻的同事分享了这个病例。同事笑着说:姐,如果是我的病人我看不了,主要是我怕她把我带沟里去。
哈哈,确实如此。人类是很容易跑偏的动物,就像我们看辩论赛,总感觉反面正面都有道理。
图片发自医生时光昨晚我和二哥第一次看《奇葩说》了,我们真的很落伍,马东的节目一直很火,都四届擂主了,我们才开始看。一开始二哥还要求我换个节目呢。
我坚持了自己的意见。
结果,昨晚的命题带给我们俩的震撼不亚于电子冲击波。
“我们最终都会成为我们讨厌的人是一件坏事吗?”这是辩题。
正方是辩手,是一件坏事。
反方是导师,不是一件坏事。
罗胖子在最后一环陈词,让我们重新认识了"重建"二字,其逻辑之缜密,思维之清晰,简直无懈可击。
当我们遇到不喜欢的人或事,听到不喜欢的声音,受到不公平的待遇时,我们会怎么做?
大多数人也就是以下两种方式:
1.扔掉它。
2.四处寻求安慰,甚至如祥林嫂。
罗胖子的说,我们还有第三种方式,那就是:
3.打碎它,然后弯腰捧起,放回身体里重建。
这样的一个过程就如同命题,它不是一件坏事。在重建的过程中,我们获得了成长,而成长,毫无疑问是有代价的,甚至可以说是悲剧的。
语言辩论的妙处在于它无论换多少花样都可以回到原点,而所有事物的原点也不过几个字。
生活需要很勇敢的人,拥有斯多葛思想的人是勇敢的人。《奇葩说》上的辩手和导师是勇敢的人。
我也愿意不惜一切代价成为这样的人,也希望我的病人可以。
在流动的人生长河中,活着不易,希望我们互相搀扶,走到夕阳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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