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初雪,飘飘扬扬,却又懒懒散散。阿雪站在整整一面落地窗前,忍不住嫌弃,这雪怎么像被谁逼了似的,那么不情愿来人间?
今年的雪确实不比去年。去年的雪至少薄薄地积了一层,铺在车顶,铺在公园的长椅。阿雪转身去拿放在桌上的手机,毕竟是今年的第一场雪,还是要拍几张纪念的。然而只不过转身的一瞬间,雪不见了!屋外下的是雨!阿雪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她急忙推开一个小窗口,冰冷的风迎面扑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屋外连一片雪花的影子都没有了!
关上窗,阿雪的脸上露出无可奈何的笑,“我这是做梦了吗?”她自言自语道。
室内仿佛被看不见的精灵施了魔法,安静得窒息,安静得像是一切都被凝固了!头顶上的挂钟滴滴答答走着,比任何时候都显得铿锵有力,电脑里单曲回放着《二泉映月》,低沉的声音,此时此刻听起来怎么像在呜咽?阿雪突然有点烦躁起来。
“啊,如果现在在爸爸妈妈身边多好!”阿雪想。去年的今天,刚好是阿雪的妈妈过农历生日,阿雪就在爸爸妈妈身边。阿雪记得,她在日记里只用了不到两行的字,就描述完了母亲生日的情形:
1月29日(星期三)正月初五 晴
今天是母亲的生日。中午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了长寿面和太平蛋。没有礼物,无比简单。简单到我只需用这三言两语即可结束。
但是到了晚上,阿雪的爸爸还是忍不住下厨,又炒又炸,又蒸又煮,使出了十八般武艺,做了满满一桌他认为自己的老婆喜欢的菜。不太懂做饭的阿雪,一定被厨房里热火朝天,喜气洋洋的气氛感染了,自然也忍不住凑热闹,炒了一道美其名曰“绿肥红瘦”的青菜—豆荚、胡萝卜和香芹。
阿雪小时候就很爱她的爸爸妈妈,等自己长大了,结婚了,她对这两位老人除了爱,更多的是羡慕。她是真的很羡慕自己的父母看似平淡却又深厚的爱情的。
“唉!”阿雪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心里想:“我为什么要选择远嫁呢?隔着父母千山万水外!”如今的阿雪,想回一趟娘家难了,她嫁给了异国男人。
80年代末,阿雪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六口之家。她有两个姐姐,一个哥哥。阿雪自从记事起就知道,爸爸妈妈把她当作掌上明珠。如果天上的月亮可以摘下来,她的爸爸妈妈一定会毫不犹豫爬上去摘。两个姐姐也特别喜爱这个小妹妹,从来不愿意让小阿雪受累干活。所以家里常常出现这样的情景:大姐挑水,二姐洗衣服,大姐做饭,二姐就烧火,她们总是轮流分工,把家务活干得井井有条。阿雪只负责在旁边玩。
然而,大姐18岁刚成年就出嫁了,一出嫁就跟随着姐夫去外省做生意了。阿雪对大姐最深的印象,就是大姐春节前回娘家,一定大包小包地拎着。包里面,一定有她最喜欢的新衣服新裤子新围巾。二姐是20岁出嫁的,那一年阿雪刚刚念初一。长大后的阿雪发现,其实大姐二姐的早早出嫁,在她的心里悄悄种下了不可磨灭的孤独。她讨厌“嫁人”二字,因为它代表了手足分离,代表了无法依赖。可是阿雪有时候觉得不明白,她和两位姐姐如此亲密和谐,为什么和唯一的哥哥如同路人?阿雪和哥哥仅仅相差两岁,这两岁却像极了两条鸿沟,一条叫陌生,一条叫冷漠。阿雪至今还是这样,能不和她的哥哥说话,就一定避免。有时候她又觉得明白,没错,阿雪是个“小幺女”,可她不是“坏幺女”。她的心里懂得感恩和爱。她的哥哥就不同了。她记得自己在很多篇日记里提到哥哥。
(待续。内容纯属虚构。不可对号入座)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