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北的五六月,正是栀子花开的时节,街上随时可见提着竹篮,兜售栀子花的小贩,以老婆婆居多。
试想一下,阳光明媚的大街上,一个穿着光鲜的老婆婆,提着满蓝的绿叶和白花交映的栀子花。随着拖长了甜软“买花喽”的叫声,一阵阵浓淡相宜的香味,绵软悠长节制飘来,人就陶醉在这香气里了。
栀子花是川北一种常见的花,由于极宜栽养,所以处处都有它们的身影。
高楼的露台,楼上的阳台,花盆里。低处各个花园,路旁。农家小院,田间路旁,一株株绿枝,一朵朵白花低调地开放。
这时节,大部分走在街上的女人,胸前都会別一朵栀子花。那些欢呼雀跃的小朋友胸前別着栀子花花,头上插着栀子花,也是夏日的一道风景。
家里种了栀子花的女人,出门手上总不忘拿些花朵。遇到相熟的人,送几朵,一份情谊,一份温暖,在这小小的花里,蔓延开来。
小时候,栀子花没有这么多,小镇街口的一家人,院里有三株栀子花树,每到花开季节,香飘十里。走到他家附近,真的挪不动脚步,整个夏天的味道,就在这个充满好奇的院子里。
他家有个老婆婆,每天早上就在院子门口,摆上一个扁竹篮,放了整整齐齐的一篮栀子花。
就有上班路过的女工,抱着孩子的妈妈,读书的小姑娘来买花,一分钱一朵。那时候,一碗豆花两钱,现在想起来,栀子花那时算贵了。
这家有个男孩,那时十七八岁吧,他每天早早起来,摘一把栀子花,悄悄跑出院子,送给同桌的她。
多年以后,栀子花真的为他和她成就了一段佳话。听说,他们结婚那年那天,栀子花开得灿烂。
几年前,看着小区花园的栀子花开得热闹,就在阳台的花池里种了一株。
没有想到,它的生命力如此强。第一年就开得如火如荼,满树的花,浓郁的香,让我整个夏天身心清爽。
栀子花开时节,起床就去阳台摘花。紫色的玻璃果盘,装着沾露水圣洁的白色花,嗅着花香,美好的一天就此开始。
摘下来的花,插在盛满水的杯里,一个房间一杯花,走到哪里都是香气扑鼻。还要准备些,送给同事好友。这季节,一打电话,好友就说,我过来拿花花。
后来,这株栀子花越长越大,它不但挡住了这间卧室的光,而且有一个枝干,直接入侵了邻居家的阳台。
就知道,阳台这方天地,真的不适合它的生长。虽然很舍不得,我还是将它送给了同事,同事的妈妈住一楼,有个大花园。
后来,我去看过它,它在大地上,生长得更高更快。每年开花时节,同事都要邀请我们去赏花闻香。
看到这株栀子花树,我依然有种亲切感,我会在它身上靠靠,摸摸它的树身,有种别来无恙的感觉。
今年初,我心血来潮,买了一株小栀子花,从把它种在花盆那天起,我的心就全在它的身上。
每天浇灌,悉心地照料,栀子花长得不错。上个月,几盆月季染上了红蜘蛛病,叶子全落了,栀子花也一副病容。看着它的叶子慢慢枯黄,我以为,它也没有救了。
几天后的一个清晨,我发现新的叶芽在打苞,小米一样的新绿,让我高兴了几天。
市面上的栀子花越来越多的时候,我的小栀子花也长出了一个小花苞,萌萌的含羞状。
昨天清晨,这唯一的一朵栀子花进入要临盆的状态,我守在它面前,时时关注,依然没有开开。
今天一早,我又守在栀子花旁,看到了美丽绽放前的煎熬。有生以来,我亲历了栀子花一瓣一瓣盛开的美丽,听见了花开的声音。
红尘里,所有美的生命,绽放前,都要经过漫长的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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