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说:“陪我去看看凤凰花吧,看看那比火还红的花,比妓女还妖艳的花,像凤凰一样的花。”
麦翎说:“等你好了,咱们一起去看,你坐在树上,我给你拍相。”
她说:“我爬到树上,你就再也找不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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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樱挣扎得满身是汗。醒来后,她紧紧的抓住麦翎的手臂,眼泪不停的流,像着了魔一样,不断地念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麦翎用手去整理她的头发时,她把脸埋进麦翎的手中,泪水沾满了手心,顺着她的脸颊流到了枕上。因为明说要来而化的妆混得一塌糊涂。她问:“明来了吗?”
翎说:“没有。”
她:“他又爽约。”
翎:“嗯,别等了,睡吧。”
她:“我是不是很难看?”
翎:“没有,还像以前一样。”
后来,樱睡着了,安静得就像刚来到这世上的婴儿,没有病没有痛没有烦恼没有爱也没有恨。
白天,她说:“再给我说说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吧。”
翎说:“不是说了好多遍了吗?”
她说:“我还想听。”
翎笑了笑,其实并不愿意再说,怕她回忆。只是麦翎从来都无法拒绝她的要求,就像无法抗拒她的美丽一样。
樱问翎:“你爱我吗?”
“爱”。
她幸福的笑了,至少在麦翎看来,那是幸福的笑。
第二天夜里,樱再次因疼痛挣扎醒来后没有哭。眼睛定定地看着麦翎说:“我们分手吧。”
麦翎条件发射地问:“什么?”然后像是被判刑一样平静地听着每一个音从她嘴里拼出来。她说得很突然,却感觉这些都在意料之中。翎说:“我们有开始过吗?没有开始哪来的分手?”
她说:“也许这对你来说没有开始,但对我来说,我们已经走的够远了。”
麦翎说:“这是你的要求吗?”
她说:“是。”
麦翎说:“那就这样吧。”
她把脸别向窗外说:“嗯,请帮我把窗打开好吗?”翎说:“很见外。”她说:“已经不一样了。”也许对她来说不一样了,但对麦翎来说,还是没有任何的改变。月光缓缓地淌在她没有表情的脸上,安静、优雅、迷人……
清晨,仓促的敲门声把麦翎从梦中吵醒。警察告诉麦翎,樱在凌晨跳楼身亡时,他茫然地望着樱的房间,风轻拂着纱帘,扬起的白色被单下只剩下一个深深的痕迹。樱已经不在了。竭斯底里的绞痛掩盖了外界的所有——风声、人声、气味、色彩还有空气。麦翎没有流泪没有哭也没有叫喊,内心的绞痛被埋藏在惨白却木然的表情之下。
楼下,樱的尸体被一张满是灰尘的油脂布覆盖,喷射开的血浆像一朵狂野的凤凰花。围观的人像赏花一样热闹。麦翎依旧脸无表情,沉默地在心里地说服自己接受所发生的突然。当警察问麦翎和她的关系时,毫无知觉,但麦翎的泪水已经滴在地上。可,麦翎依然不知道站在樱的尸体旁为她哭,为她难过的自己,与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明没有来参加樱的葬礼。麦翎看着她阴沉的遗照,惚恍回到了第一次遇见她的那个秋天,明与她分手的那天——她白皙的脸上,一双忧伤的眼睛却高傲地无视眼前的一切,惚恍一切与自己无关,眼前没有所谓的路,她只是随自己的意漫步在空无之中;灰色的长风衣下,黑色的直裙摆随看似游离却沉稳的步子一前一后地拉扯,她的每一步像漫无目的,又像是精心策划;她那双修长的腿躲藏在黑色的丝袜里,穿上一对黑色的高跟鞋走在小巷的石砖上,嘎哒、嘎哒、嘎哒地从远处向麦翎走来,然后从他身边走过,而麦翎早已忘了自己的路,丢了自己的魂。
葬礼以后,空荡荡的房间里,麦翎整理着她的遗物,她的日记本里夹着一封给麦翎的信。那是从日记本上小心翼翼撕下的纸,上面用清秀的字写着简单的几行字。
翎:
别了。原谅我的任性,原谅我选择这种方式离开这个世界,离开你,原谅我始终还爱着明。
如果有下辈子,我希望先遇到的是你而不是明,爱上的是你,然后执着到死;如果有下辈子,我希望病倒的是你,那样我就可以像你照顾我一样照顾着你,让你也感觉到幸福;如果有下辈子,我希望做一朵凤凰花,盛开时,灿烂、激情、妖艳,凋谢时,干净、自由、洒脱,然后在每一年的花期里,默默的等候你领别的女孩来看,偷偷地看着你在树下亲吻她,静静地守候着你们,祝福你们,直到夏天到来……
一个不值得你爱的人:樱
读完信后,麦翎望着窗外,夏天风吹拂着关于樱的一切,她穿着高跟鞋走在小巷里的声音从遇见她的那天起,就一直“嘎哒、嘎哒、嘎哒……”没有停止过。
麦翎在日记本上写下:“如果还有下辈子,你爱上的还会是明,我爱上的还会是你,爱无关乎先后,无关乎是否被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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