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悲哀,
反而忘记了悲哀,
那才是最悲哀的时候。
《沙粒》
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
《最末的一块木柈》
满天星光,满屋月亮,人生何如,为什么这么悲凉。
《呼兰河传》
晚来偏无事,坐看天边红。红照伊人处,我思伊人心,有如天边红。
他就像一场大雨,很快就可以淋湿你,但是云彩飘走了,他淋湿的就是别人。
我就像他划过的一根火柴,转眼就成为灰烬,然后他当着我的面划另一根火柴。
逆来顺受,你说我的生命可惜,我自己却不在乎。你看着很危险,我却自以为得意。不得意怎样?人生是苦多乐少。
《呼兰河传》
人生为了什么,才有这么凄凉的夜。
《呼兰河传》
我不能决定怎么生,怎么死。但我可以决定怎样爱,怎样活。
花开了,就像睡醒了似的。鸟飞了,就像在天上逛似的。虫子叫了,就像虫子在说话似的。要做什么,就做什么。
《呼兰河传》
想击退了寒凉,因此而来了悲哀
《呼兰河传》
春夏秋冬,一年四季来回循环地走,那是自古也就这样的了。风霜雨雪,受得住的就过去了,受不住的,就寻求着自然的结果,那自然的结果不大好,把一个人默默地一声不响地就拉着离开了这人间的世界了。
至于那还没有被拉去的,就风霜雨雪,仍旧在人间被吹打着。
逆来顺受,你说我的生命可惜,我自己却不在乎。你看着很危险,我却自己以为得意。不得意怎么样?人生是苦多乐少。
《呼兰河传》
满天星光,满屋月亮,人生何如,为什么这么悲凉。 若赶上一个下雨的夜,就特别凄凉,寡妇可以落泪,鳏夫就要起来彷徨。
《呼兰河传》
生、老、病、死,都没有什么表示。生了就任其自然的长去;长大就长大,长不大也就算了。 老,老了也没有什么关系,眼花了,就不看;耳聋了,就不听;牙掉了,就整吞;走不动了,就瘫着。这有什么办法,谁老谁活该。 病,人吃五谷杂粮,谁不生病呢? 死,这回可是悲哀的事情了,父亲死了儿子哭;儿子死了,母亲哭;哥哥死了一家全哭;嫂子死了,她的娘家人来哭。 哭了一朝或者三日,就总得到城外去,挖一个坑就把这人埋起来。
《呼兰河传》
他们被父母生下来,没有什么希望,只希望吃饱了,穿暖了。但也吃不饱,也穿不暖。
逆来的,顺受了。
顺来的事情,却一辈子也没有。
《呼兰河传》
我仍搅着杯子,也许漂流久了的心情,就和离了岸的海水一般,若非遇到大风是不会翻起的。
《最末的一块木柈》
这以往的事,在梦里关不住了。
《中秋节》
河水是寂静如常的,小风把河水皱着极细的波浪 。月光在河水上边并不像在海水上边闪着一片一片的金光,而是月亮落到河底里去了,似乎那渔船上的人,伸手可以把月亮拿到船上来似的。
《呼兰河传》
黄瓜愿意开一个黄花,就开一个黄花,愿意结一个黄瓜,就结一个黄瓜。若都不愿意,就是一个黄瓜也不结,一朵花也不开,也没有人问它。玉米愿意长多高就长多高,他若愿意长上天去,也没有人管。蝴蝶随意的飞,一会从墙头上飞来一对黄蝴蝶,一会又从墙头上飞走了一个白蝴蝶。它们是从谁家来的,又飞到谁家去?太阳也不知道这个。只是天空蓝悠悠的,又高又远。
《呼兰河传》
是山么,是山你就高高的;是河么,是河你就长长的。
《生死场》
他们就是这类人,他们不知道光明在哪里,可是他们实实在在地感到寒凉就在他们身上,他们想退去寒凉,因此而来了悲哀。
《呼兰河传》
萧红,中国近现代女作家,“民国四大才女”之一,被誉为“30年代文学洛神”。她是智商极高,情商极低的“第一苦命女子”。萧红曾说自己是红楼梦里的香菱,的确,萧红身世坎坷,特别是她的情感经历波折复杂,她渴望爱情,却又一次次被抛弃。
她的一生都在疲于奔命和动荡不安中挣扎,文学创作虽然部分成全了她,却没有彻底改变她的悲惨命运。最终含恨而死,年仅三十岁。成为文学界一曲悲歌。
萧红本姓张,学名秀环, 1911年6月2日,出生于今哈尔滨市呼兰区的一户富裕家庭,被传统命相认定为命贱不祥。她从小得到祖父张维祯的宠爱,父亲张廷举却对她较为冷漠。当她9岁时,母亲姜玉兰病故,留下萧红与3个弟弟。去世当年,张廷举便续弦。
14岁的萧红由父亲做主,许配给省防军第一路帮统汪廷兰的次子汪恩甲。这个王恩甲是小学老师,却身染一些习气,是个没有有理想喜欢抽鸦片的瘾君子,与萧红理想中的爱人相去甚远,萧红并不喜欢他。
初恋情人,表哥陆振舜。
17岁的萧红结识了哈尔滨法政大学学生、与自己有远亲关系的表哥陆振舜。当时陆振舜已婚,可萧红就是爱他。陆振舜为了坚定萧红反抗包办婚姻的决心,从法政大学退学,前往北平,就读于中国大学。19岁的萧红逃出家门与陆振舜婚外同居。
可这浪漫的爱情仅持续到第二年春节前夕,由于他们经济拮据,又不会独立生活,再加上家庭压力,陆振舜放下海誓山盟,回归家人的怀抱。萧红一腔希望爱恋落空,当深爱的人转身离去的那一刻,爱情在现实面前化为烟云,萧红被爱情的伤深深的划了一道。
在当时的社会环境里,萧红的离家出走,是一种惊世骇俗之举。她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闲话对象。当她无奈回到家里,父亲又气又恨,举家搬到乡下。有一次,萧红出于同情,替佃户长工劝说伯父不要提高地租。伯父把她痛打一顿,锁在一间空房子里,催促张廷举将萧红勒死埋掉,以免危害家族。小姑和小婶趁着夜深人静,撬开窗户偷偷放走萧红。
投奔包办婚姻的丈夫,汪恩甲
20岁的萧红逃到哈尔滨后,无依无靠,只好找到当时在哈尔滨工业大学预科读书的汪恩甲,两人住进东兴顺旅馆开始同居生活。1932年春节,汪恩甲把萧红一个人留在旅馆回家过年。汪恩甲母亲知道儿子与萧红在一起,就断绝了经济资助,汪不得已向家庭妥协。当时萧红已经怀孕,还是遭到了遗弃。
情系才子加暴虐的萧军
挺着大肚子的萧红,交不起租费,被汪恩甲留在东兴顺旅馆充当人质,她向哈尔滨《国际协报》的副刊编辑裴馨园求救,萧军、舒群等文学青年先后到旅馆看望萧红。21岁的萧红打动26岁萧军的,是她充满悲情与诗意的小诗:“那边清溪唱着,这边树叶绿了,姑娘呵,春天来了!去年在北平,正是吃着青杏的时候,今年我的命运比青杏还酸?”
同年8月,松花江决堤,萧红因祸得福,逃出旅馆到裴馨园家避难。后送医院待产,因无钱交住院费,萧军用刀子逼着医生救人。孩子生下之后很快就被送人。
萧红出院后,与萧军开始新一轮的婚外同居。这段被萧红称为“没有青春只有贫困”的生活,是她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1934年11月初,两个人前往上海。鲁迅将萧红、萧军介绍给茅盾、聂绀弩、叶紫、胡风等左翼作家。不久,萧红力透纸背的的长篇小说《生死场》在上海出版, 赢得了像茅盾、郑振铎、巴金这样的重量级人物的称赞。当时在文学界引起很大的轰动。
不幸的是,随着文学创作的初步成功和经济生活的初步改善,萧红与萧军反而走到决裂边缘。毫无疑问,萧红是最爱萧军的,是他给了萧红生存下去的勇气,开创新生活的希望;萧军身体力行,冒严寒,忍饥饿,外出四处打工授课,养活产后在家待业的萧红。然而这段蜜月在两年后不可避免地结束了。
萧红对萧军的感情很复杂,有爱,有感恩,有依恋,有痛苦,萧红把萧军当做生命中的最大依靠。可是自负傲慢的萧军却感情粗疏、性格暴躁, 而且有着严重的大男子主义和用情不专的士大夫习气。她的寂寞与懦弱、优柔寡断、百依百顺的心理和性格特点使得萧红一忍再忍,委曲求全。
萧军此时和一个名叫陈涓的女子明铺暗盖,萧红和萧军之间发生了冲突,争吵日益激烈,性格暴躁的萧军经常拳脚相向。在萧红的身体和心灵深处遍布着难以医治的创伤。最终,两人还是在1938年4月初公开分手,一场爱情悲剧就此收场。
萧红和萧军
温和的东北作家端木蕻良
伤痕累累的萧红,在分手时又怀着萧军的孩子,她认识了另一位东北作家端木蕻良。端木儒雅性格比萧军温和,似乎也比较体贴,能给她踏实感,这让疲惫的萧红有想尘埃落定生活的想法了。
1938年4月,主持婚礼的胡风提议新人谈恋爱经过,萧红讲了一段话:“掏肝剖肺地说,我和端木蕻良没有什么罗曼蒂克的恋爱史。是我在决定同三郎永远分开的时候,我才发现了端木蕻良。我对端木蕻良没有什么过高的要求,我只想过正常的老百姓式的夫妻生活。没有争吵、没有打闹、没有不忠、没有讥笑,有的只是互相谅解、爱护、体贴。我深深感到,像我眼前这种状况的人,还要什么名分。可是端木却做了牺牲,就这一点我就感到十分满足了。”
以后的事实证明,在男女情事上一再犯错的萧红,又一次做出了错误选择。两人婚后不久,日军轰炸武汉,端木蕻良留下大腹便便的萧红,一人前往重庆。萧红历经磨难到达重庆, 1938年年底,萧红在白朗家生下一子,孩子不久即夭亡。
端木属于依赖性非常强的男人,家里大小事情都要萧红来扛,而萧红的身体本来就不好,此后更是每况愈下,这些琐碎的事情不能不让萧红觉得厌烦。
魂丧天外,多少不甘。
1940年,萧红随端木蕻良离开重庆飞抵香港。香港沦陷,端木再次抛下萧红,独自逃亡,一个男人在一个女人最需要她的时候都不在身旁,显然从此以后都不需要他在身旁了。她在贫病交迫中坚持创作了中篇小说《马伯乐》和长篇小说《呼兰河传》。1942年12月,病情加重的她被送进医院,因庸医误诊而错动喉管手术,不能说话。据骆宾基的《萧红小传》记载,萧红临终前在一张纸片上写下:“半生尽遭白眼冷遇……身先死,不甘,不甘。”1942冬萧红在医院里再也没有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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