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湛,我要听你弹琴,就那首在暮溪山,你给我唱的曲子,为我而做的曲子……”
已经很习惯这样无理的要求,蓝湛很宠溺地在魏无羡的额上吻了一下,道:“好。”
只是,这一曲还未结束,那人却没有气息了。
魏无羡死了。
那个肆意自在的人,时常带着笑容的人,一直刺激自己,挑战自己底线的人,再也醒不过来了……
蓝湛最后的记忆,是自己抱着魏无羡一点一点走入坟墓。
他想着:魏无羡喜欢听他的琴声,喜欢与他合奏。
还有魏无羡这无赖的性子,到了那边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祸来,他可要看着才是。而且蓝湛肯定自己受不了没有魏无羡的日子,所以,还不如和他一起离开这万丈红尘。
他记得,自己当时与魏无羡喝合卺酒的时候,曾经在心里发誓。此生不生离,也不死别,上天入地都要在一起……
一天后,云梦莲花坞
一身白衣的蓝家子弟蓝景仪来到了江澄的莲花坞,对着自家宗主蓝曦臣汇报了一个事情。
“什么?魏无羡死了?”
“魏婴死了?”
蓝曦臣与江澄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两人都吃惊不已。
“都说祸害遗千年的,那么个祸害,死了一次还被献舍回来了,怎么这么快就又离开了?”蓝景仪听了江澄这话,心道:“都活了几十年了,也不算快了吧。”
“对了,忘机呢?”
听了蓝曦臣的话,蓝景仪马上回答,“含光君让我来通知你们。”
听了这话,“思追呢?”
“含光君派他去通知金凌了。”
“糟了,”蓝曦臣马上转身对江澄道:“忘机可能会出事,我要先回去一趟。”
江澄点头,道:“我也跟你一道去吧,再怎么说,他也是云梦江氏的人。”
“好。”
御剑飞行,三人很快就来到了云深不知处。
可是,还没进山门,就听到了震耳欲聋的哭声……
蓝曦臣奇怪地自言自语道:“云深不知处禁喧哗,禁……”
他还未说完,就看到了蓝启仁也红着眼睛从里面出来。
“叔父,忘机……”
蓝启仁也没有敢看他,而是带着哭腔说道:“你去后山自己看看吧。”
蓝曦臣飞奔到后山,江城紧随其后。
然而,等待他们的却是一座合葬的坟墓……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蓝湛忽然有意识了。
“这是哪里,我不是应该在棺材里吗?”
他看了看四周,“好熟悉,这不是我之前闭关的地方吗?我怎么会在这里?”
扶着墙站了起来,他看了看书桌上的记事簿。他有纪事的习惯,每天练气习武之时,有什么感想都会记录下来。
他翻开记事簿,按照上面所写,现在正是自己十五岁那次闭关之时。
一阵狂喜在心底荡漾,他浑身一抖,记事本掉落在地上。
魏婴,我们,这是要重新……
外面传来声音:“二公子,已经到了值夜的时辰了。”
蓝湛答应了一声,调息了一会,才出了房门值夜。
记忆里,他与魏婴魏无羡的第一次见面,就是在今天……
“噔噔蹬蹬……”
房顶上传来了疾行的脚步声,蓝湛一听就知道是魏婴。也就只有他能在云深不知处这样要求森严的地方,活得这么肆意自在。
前世,他就是这会拎着两坛天子笑,跟自己在这里打了一场。这就是他们两个的初遇。
他刚过来,身体的气息虽然还没有恢复到原来的状态,但是和拿着两坛酒的魏无羡打一场假,还是可以的啊……
只是,这一次的表情,与前世,相差了很多呢。
魏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但是,我今生绝不会让你再经历那一场灾难还有万鬼噬心之苦,宠你护你一辈子。
当晚,蓝湛与魏无羡打了一场架,然后把他的两坛酒抢了下来,带回到静室。
接着,他压抑住自己的激动心情,硬是坐在静室打坐调息了一整夜,直到天亮,才恢复了大半体力。
打理好自己之后,一看时间也不早了,直接来到了兰室(蓝家教育子弟的地方),坐在矮几前,等候着。
魏婴,今日,咱们就要见面了呢。
他刚坐下,兰室外面便来了几个人,正是江澄、聂怀桑还有魏无羡。
聂家的幼子聂怀桑正在给新来的同学魏无羡与江澄科普:“姑苏蓝氏这一任家主的两个儿子,蓝涣和蓝湛。
两人素享有蓝氏双璧的美名,十多岁开始,就被各家长辈当做楷模供起来,和自家子弟比来比去。”
这一点江澄与魏无羡都领教过,莲花坞里的女主人,也老是在他们两人耳边提起这两人。
“他们二人在小辈中可以说是出尽风头,不由得旁人不如雷贯耳。”魏无羡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听得我,耳朵都快聋了呢。”
聂怀桑道:“尤其是那个蓝湛,妈呀,跟你我一般大。却半点少年人的活气都没有,又刻板又严厉,跟他叔父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魏无羡的脑子里闪过了一个古板的小老头模样,不禁笑了起来。
江澄也好奇起来,问道:“那蓝湛长什么样子?”
魏无羡赶在聂怀桑之前回答道:“应该是一个长得挺俊俏的小子,有些驼背,一张嘴就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
江澄听了,嗤笑道:“姑苏蓝氏,有哪个长得丑的,更别说驼背了?他家可是连门生都拒收五官不整者,你倒是找一个相貌平庸的出来给我看。”
魏无羡道:“那倒是,那蓝二公子应该是长得特别俊俏。”
魏无羡参考了一下,昨晚与自己打架之人的样貌,道:“穿着一身白衣,额上带条云纹抹额,背着把银色的剑。
长得挺俊俏的,就是板着个脸,话少而且不怎么笑。
很会打架,就是灵力不是很足。还有蔫坏蔫坏的,还抢了我的天子笑……”
聂怀桑听了之后,脑中画了无数个问号。魏无羡描述的人,是谁啊?
似乎有些像蓝湛,又有些不像啊。
抢了他的天子笑?怎么可能?
“说不定他就是蓝湛呢。”
“……”聂怀桑有些受不了地道:“肯定不是蓝湛!”
魏无羡道:“你怎知不是他呢?”
“他近日闭关,你跟江公子昨天才来,什么时候见过的?”聂怀桑觉得,怎么也没有时间见面才是。
谁知道,魏无羡却道:“昨天晚上。”
“昨天晚……昨天晚上?”
这次轮到江澄愕然了,“昨晚上你跟我一起回来的,舟车劳顿了那么久,你又大晚上出去了。知不知道这里是有宵禁的,昨晚到底怎么回事?”
魏无羡一脸不在乎地道:“也没有怎么回事。
咱们来的时候,不是路过一家‘天子笑’的酒家嘛,那酒香得醉人。
我昨儿夜里想得不行,就偷偷下山,去城里又带了两坛回来。”
江澄问道:“酒呢?”
魏无羡双手一摊:“被抢走了。我刚翻过墙檐,一只脚还没跨进来,就被他逮住了。跟他打了一架……”
江澄听到这里,头都大了,连忙打住,咬牙道:“刚来你就给我闯祸!不怕我娘从云梦追过来,打断你的腿?”
魏无羡笑嘻嘻地道:“哪里会啊,虞夫人在云梦有事,哪里顾得上这边这小事呢。”
聂怀桑道:“魏兄!我不知道虞夫人会不会找你,但是,如果昨晚上跟你打架的人,真是蓝湛的话,那你可要小心了。
虽然蓝湛不跟我们一起听学,可他在蓝家是掌罚的!”
“哪有那么巧。”
魏无羡的话音刚落,就看到便看到兰室里正襟危坐着一名白衣少年,束着长发和抹额,“这不是昨天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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