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喘息平静下来,他们又重新并排躺在床上,两手交握。
“丝厂倒闭那年......”她靠在他肩上,轻声述说。
“我爸没了工作,学跳舞费钱,那时一节舞蹈课要五十块。我爸说要出去打工,但不放心我一个人。”
“你妈呢?”
“跟人走了。”她叹了口气,“其实我能理解她。”
“怎么了?”
“我妈长得很漂亮,像港台明星。你见过我爸,那么一个矮个子,长得也不好看,我妈当时能图他点什么呢?”
“也许你爸对她好。”
“大概就是图我爸老实吧。她那时怀孕了,临时找的我爸。爸对她极好,她没舍得立马走,拖了五六年。她大概觉得仁至义尽了。”
“那时怀的是你吧?”
“嗯。”
“你亲爸在哪?”
“不知道,知道了也没用。”
她撑起身子,往后斜靠在床头。
“这里也没什么赚钱的工作,爸只好去了成都,把我放在二娘家,那年我初升高。一中离二娘家挺远的,去学校骑单车要半个多小时。那时我和胖子还好着,他也在一中。我记得高二暑假快结束,我们约在开发区一幢刚完工的楼房。我到了楼顶,他还没来。我准备走,这时上来一个戴安全帽的男人。他问我在这干什么?我有些害怕,转身要走。他满身酒气,过来拉住我不让。他捂住我的嘴,把我按在地上,脱我的裤子。我拼命挣扎,奋力一蹬,楼道没有护栏,直接从楼上摔了下去。再醒过来时,就成这样了。”
“那个男人呢?”他突地也坐了起来。
“听说死了,也从楼上摔下来,脑袋着的地。”
“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不清楚,我没问。”
他又开始找烟盒。火机怎么也打不着,他有些恼怒,一把扯掉火机上的银色防风罩,急燥地持续划动。终于有微小的兰色火苗升起,他急不可耐地凑上去,点燃。
他背过身,默默地抽完那支烟。烟雾在房间里弥散开,他听见她的咳嗽声。他起身,掐灭烟头。
“走吧,这里睡不着,我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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