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3

作者: 空蛹满梦 | 来源:发表于2019-12-07 23:24 被阅读0次

    等到岁月静好时,时光却蒙上一片落尘。日暮乡关何处是的迷茫,时时侵袭着素儿的记忆。成功的路是那么显而易见,人却总在半途而作废。不坠青云之志,不坠青云之志。青牛之景何时会真真切切降临人间?

    早晨醒来,素儿再次量了灵子的体温。总算让她落下心来,灵子的烧退了。素儿准备了温水蒸鸡蛋,一碗白粥和玉米。在桌面上留下便条,写着:醒来记得吃饭,热一下就好了。

    灵子醒来时,已是下午两点。太阳偏斜进朝南的阳台上,屋内挡不住的一片明亮。即使窗帘紧闭,也能照见光线在屋子里的更迭。灵子伸了个大懒腰,心满意足的呵欠后,柔软地穿上凉冰冰的胶拖,去厨房找吃的。

    “叮――现在为你播时,现在是下午两点整。”粉丝送的蓝牙闹钟灵敏地出声。

    灵子一进门就看到了便条。待看完内容,又扫视了几眼那静放在桌面上的几个锅。打开左边小些的瓷锅,那是温水蛋。右边是白花花的素粥。还有一个碗杵这一根玉米棒。她高兴地想大声欢呼。

    加热期间,她在洗漱间里边刷牙边浏览手机。有好几个未接来电,两条信息。

    一条信息写着:江湖救急,大大,你复活过来了吗?活动会需要你。快回。

    一条写着:亲,你需要的大狂欢相约在今晚,更多惊喜等着你,请点击:http//BIEGAODECHANGMAN.com

    灵子口含泡沫落落地笑出声,一看就是骗子惯用的诈骗信息。就像让辛波斯卡汇钱来中国做诗人,像山中的落地灯,像海里的犀牛,像你脑中的蝴蝶。

    灵子用过早餐,便投入恢复工作的状态。首先要解决的是经纪人发来的救急信封。她回了电话给她。对方告知时间重新安排在明天下午。又陆续查看了邮件,一些意向想签下小说版权的邮件。灵子一一回复。挠耳抬头间,张思远的电话进了来。他气喘吁吁地说,“你终于接电话了!”

    在某个时刻里,你是无法感知到活着是什么感觉的。这个时刻,我们称之为生活的常态。灵子司空见惯他的惊讶,没有想回答他的意念。

    张思远继续口齿不清地说,“你上平台看看,都炸锅了,有人偷偷拷贝了你作品,还在其他平台上传。有些读者不清楚的,还以为他是原作者,他人气飙升。你的粉丝们发现了,纷纷义愤填膺的讨伐那人,现在满世界的人都在等你的回击呢!”

    “你老大呢?我不相信他会坐视不理。”

    “他?他又出差了!人现在在千湖之国呢。估计得明天晚上才回来,我手头上有两个方案,一呢,发律师函警告那卑鄙小人,二呢,向平台举报。但还是得靠你的出面,澄清事实,让粉丝安心。”

    “知道了,我这就去发内容。”灵子不否认在某些时刻,她非常需要张思远的在场。他冷静,明锐,成熟,义气,是少得的里屋的人。人的心里分成里屋和外屋,里屋自然是关于看过的书,见过的人,想去做的事情,都是不为人知的事物,都是难以言喻的感受。外屋是今天的天气,明天的下午,后天的早晨。不过是概念的存在,人从未能够到达那里,只是知道这样的存在。

    素儿回来时,动作迟钝慢吞,灵子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她低着头,没看灵子。低声说,“我有事出去几天。”

    “啊?你去哪儿?回家么?”灵子凑低脑袋对着素儿下巴。只见她双眸里装着夏天里发着光的湖水。

    “你怎么了?我知道我不是一个会安慰别人的人,但,我把你当朋友,我希望你也把我当朋友。跟我说说,好不好?”灵子依然保持着半躬的姿势看着她。

    素儿抬起手扒拉着两个眼睛,抬起头望天花板酝酿着情绪,仿佛下一秒她就会哭倒长城。可她没有。

    时间在停滞了许久,灵子坚持不懈,摇晃着她的双肩。殷切地问,“你告诉我,好不好,有什么事我们一起扛。”

    “我――你听过依恋情感吗?它就像鱼身里的鱼骨,如果没有了,就如同鱼刺瓦解在鱼体内,从四面八方刺穿鱼,这条鱼没等到夏天来,它就会腐烂在水底里。我就是那条鱼,我游来游去,我害怕我哪天会沉入水底。毫无征兆可言。”素儿定定看着吊灯,双目翻白。

    “不会的!不会的!你不是那条鱼,你是船,你是想走就走的船,你是阳光下晒暖的船。”

    “她走了。什么都一无所知,她把她所有给了那个人,那个人却背叛了她。她一无所知,她一无所知。她去哪里知道呢?虽然长着三只鼻孔,可是我们不知道啊。思想里有影子,有碎片,我们怎么抓得住影子,怎么扔掉碎片呢?”

    “欲求之物总是那么多,我感觉到身体停歇了,走不动了。人又那么虚伪,没有财富,没有声名,他们就会嘲笑你一事无成,好似他们做了世上最伟大的事业,所以有资格站在上帝的肩膀上说,‘嘿,你瞧,那傻子,又在做无用功。真够傻的。’是吧,这样的话,我听太多了。我知道他们才是错误的一方,他们才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寂静是我的祖国,沉默是我的住宅,我什么也不会多说,一无所有的人,只有自己的灵魂。”说完,她口吐白沫,跌倒在地上,像条被击中的蛇痛苦的抽搐着。

    素儿回去参加了葬礼,空手而去空手而归。从那之后,素儿一直休息在家吃镇定药。灵子看着朋友,越发沉默,越发无神的双眼。她不知道怎么拯救一个生命枯竭的人。她那双干涸的瞳孔,像被按在眼眶里的玻璃珠子,一整天,她就坐在沙发上看向窗外的天空。

    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步的,没人会把来龙去脉像宫廷记录官记录历史一样事无巨细地载入史册。事情总是这样发生的,它就是发生了,它就是未发生,它就是要发生。

    灵子把素儿的故事当素材写进的她的小说里。当然,毫无新意可言,通篇下来都是感情用事推的磨。快乐很容易的,难得是,想要一直快乐。

    灵子试图把素儿的故事捋清,至少要有个正当理由来解释素儿的变异。诸如家庭生活,社会生活,个人性格等等。不过,一个人又怎么能全部了解清楚呢,即使是自己,也不知道里面住着只是肉身还是四分五裂的单薄灵魂。

    “生命的篇章开始的地方是冬天,而非春天。春天温暖,多彩,希望盈盈,人犹如温水中的青蛙,把记忆丢弃在此处,从此便无迹可寻。找不回的故乡,不过意味着从未到达。”

    不是这样的,灵子并非想表达思乡之情对一个人全部情感的内向影响之重大。而要突出整个社会对一个个体的影响有多大。一个没有稳定情感寄托的人注定会被社会溶解掉,成为它的砧上鱼肉,成为没有信仰的孤儿。事情就是这么故作高深地虚构下去了。我们都是没有信仰的种子,我们的未来都很有可能葬送在那个希望之春的泥土里。

    第一本小说,名气来得快,灵子并没有勇气一读再读自己的即时表演,不过是一堆思想垃圾的废弃物,实在没有以文著志的野心。不过版权问题得以告一段落让人精神起来。

    “今天,我想告诉自己一个道理,越是不可能的事,就越要让它在想象的炉火中成型。快乐是没有意义的,痛苦却让人清醒。没有痛苦,快乐的成分就会作假,黑暗才能通向黎明,只有这个痛苦的过程才值得称颂。而非黎明本身。今天,我还要告诉自己一个道理,死亡是地点,渴望是船帆,人活着得有渴望。如同等待太阳初升。”灵子在社交网站上有感而发了这段话后,张思远的电话就进来了。

    “喂,灵子,你没事吧?脑袋烧傻了?好端端的发这一段长句。”

    “胖子,说话不用负法律责任噢?我录音了!”

    “哎,我就说说,说说,我告诉你,老大回来了。他知道你的事了。”

    “然后呢?他怎么说?”灵子好奇的摸着下巴。

    “他在办公室大发雷霆,说公关部那群废物是吃干饭的,这点屁事都搞不定。”灵子听后心情大好。

    “我一直都觉得老大,其实很关心你的嘛。”张思远走过去,从背后把双手按在灵子双肩上。

    “屁啦,他只是见义勇为而已。哎呀,不说了,我要煮饭去了。”灵子挣脱开他的双手,拖鞋唧唧地拉动着。

    张思远时不时登门,吴犰也跟着过来。大部分时候两人前后脚,一人提一袋子蔬菜,水果。美满地在厨房里闹腾一个下午,又美满地回去。有一回,张思远把灵子拉进她房间里,问她咋想的?难道就没有一点对老大的非分之想?灵子坚定的直视他那双放大的瞳孔。一板一眼地回,“我―一―点―儿―也―没―有。”她朝门外走了几步,站住,回头说,“噢对了,你妈好像要我帮你觅良人来着。”张思远呵呵地笑,快步上前推着她,说,“这事不关我妈,这事也不关我,当然,最重要的是,也不关你,不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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