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常想,人类聚到一起干什么,挤得很,那里都挤。于是我决定离群索居。离群索居的前提是离家出走,于是想要离家出走。离家出走去哪里,荒山野岭,孤岛秘室?
曾经因为耳朵进过一间隔音室,五平方米大小,很有秘室的味道,尤其是听辨耳机里的极小的声音,既小到几乎没有,又短促得用毫秒计,那一小段时光觉得世界特别小,人更是渺小得像那极小而短促的声音,但内心的天地宽广,远比在人群里宽广,当时就有一点奢望,在里边多呆一会。
孤岛也去过,远离大陆的小海岛,仅有几人在守着,岛上植被少,暴晒的滋味特别不好受,风也狂,没有淡水,生存条件恶劣。不过举目望去,天海茫茫,却也辽阔无边,心胸开敞。
荒山野岭让人想起印度,那里倒是流行修行,但也有时间上的选择,那种环境不太适应,荒与野对应着许多不可知甚至危险,有无形的压力挤压的感觉,只能排除。
思想兜了一圈,又回到原地。家人们忽然说要出去玩几天,她们说走就走,家里就剩下我一个人。从人群里回到家里,习惯了的场景只剩下安静极了的空间及物品,关上门向里望一眼,眼睛似乎看向了深空,整个人陡地一松。
得来全不费功夫,不用费心去离群索居了。安静下来,白天的生活在脑海里若按了快进播放的电影向后倒退。当中的演员要么步履匆匆,要么神色焦虑不安,淡定些的多是些年岁大些的,废话又特么的多,于是常常一个年青的站在年长的面前,年青的表面恭恭敬敬,内里火烧火燎,明眼人一看就知,年长的仍然滔滔不绝,自我沦陷在良好的感觉里,他们的灵魂在互相挤兑,步履急,面容焦,语速快,很快就放完了,是弄吃的喝的,还是睡着玩着,没有任何约束,自由自在了。
第一件事是泡了杯茶,随后将长期居住在阳台的上的烟灰缸拿到茶几上,泡好茶,点上烟坐下来,这时候那颗挤压得小小的心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起来,瞬间从客厅扩张到所有房间,并且没有任何休止的迹象,它像核爆一样很快向四周扩散,没有阻碍,它甚至飞上了太空。
为了阻止它的蔓延,我把该做的都做了,每一样都尽量做到极致,一个人炒了三个菜,酒多喝了几两,家务活干的顶一周的量,等等吧。既便如此,夜晚还是比平时漫长多了。没有了挤压内卷,怎么感觉是无休无止的膨胀?真是奇怪!
第一晚捱到凌晨二点才睡,接下来是周六周日,上午好办,睡吧。下午好办,干点正事,顺便把锻炼完成了,也算神清气爽。到了晚上,前半段玩玩字,后半段问题就来了,睡又不睡着,大脑又开始无休止扩张……
第三天仍然如是,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她们终于回家了,一致表扬我,电话打得勤,视频问候到位,我仔细一想,也确实。我忍不住自我表扬了一下,没去喝酒,打麻将,一直老老实实在家呆着。她们问:“舒服吧,自由吧,没什么挤兑你了吧?”
是,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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