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闲桂花落

五点下班，秋阳艳艳，和大张溜溜达达走回家。穿大街过小巷，再拐进人民公园，一路上青皮核桃，半红柿子时不时地从树叶间露岀来，犹如三九徐娘，欲藏还露间，有灼人眼球的丰韵，又带点三春去后的落寞。

顾盼间，有沁人心脾的香气飘来，深呼吸一下，“桂花“两个字自然浮现，抬头寻觅，两株丹桂，三株金桂，慵懒地立于这片林子的边缘，如金似银的细碎花瓣儿，摇落在地上，也把甜甜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

我对桂花的香味有概念很晚，大概是上高一的那年。那时候我住在矿山招待所，来自欧里和我同班的王素萍住学校宿舍，因为只有我俩是“吃食堂”的，所以我俩很快就成了形影不离的朋友。开学后的中秋前几天，她让我陪她去矿办公室的亲戚那拿东西，就是在矿办公室院子里，我第一次闻到了这种典雅的幽香，那甜丝丝的香味，像蜂蜜，让我闻了便有去尝一尝的冲动。可能是我傻傻的样子让王的亲戚忍不住要敲打敲打，于是他站在桂花树下，给我们讲了很多，时至今日，我还能记住“门前栽桂，人前显富贵”的说法，还有金榜题名时叫“蟾宫折桂”的典故。

后来，我俩都没能“蟾宫折桂”，我选择了南下打工，慢慢和王素萍也失去了联系，我也没有站在桂树下闻花香的经历。“人闲桂花落”，讨生活的匆忙旅程中，谁会关心桂花是开是落？

时间来到2014年，我去西安当起了陪读。9月未某天的午饭餐桌上，小张对我说：“学校的桂花开了，打树下过满鼻香，真好闻。”

我随口答道，“楼下的还没开呢？早上我从那过，一点味都没！”

小张思考有倾，说：“氛围不一样呗！有文化的的熏陶，自然是要早些开的！！”

从此，我便开始装着有文化，关注桂花的开落，也关注古今之人对桂花的吟咏，硬生生给无趣的生活加上七分香气三分诗意。

2019年九月，我告别西安前的最后一个秋天，我和建茹、娜娜送完东西往回走，行政楼后的两株丹桂开满了树枝，香气在雨后初晴的阳光下让人沉醉。娜娜突然冒岀一句，“桂花糕和桂花糖藕都很好吃，你会做吗？”

“我会做桂花醪糟汤圆，还会用桂花和蜂蜜一道泡茶。”

“桂花晒干了放点在馅料里，包的包子和饺子特别岀味。”

说到吃，特别是桂花让人唇齿留香的吃法，我们仨决定行动起来，把这满树的花儿，装进瓶子里，待到某个时刻享用。

拿来雨伞，倒挂在树枝上，轻轻摇动树枝，米粒般大小的桂花雪片儿似的落下，没多久我们便每人装了一瓶，不知道她俩的战利品是否转化成了美食，反正我的那瓶是不知所踪了。

又到桂花飘香季，我站在树下，想着曾经和我有过交集的人，多数都成了这缈缈花香，似有似无了。

“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今夜，我闲，有桂花，但似乎除了道声“天凉好个秋”外，竟是无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