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剩他爸以前是到市里跟人做建筑,我和他妈就留在家里做些农活。那时候收入不少,日子过得还可以。
只是狗剩他妈得了习惯性流产,连着几胎都保不住。那时愁啊,到处寻医问药,钱花了不少,可效果没见好。”
“会不会是劳动用力太大了啊?”李小冉忍不住问道。
“不是,每次她有了身孕我都没让她干活,包括家务活,里里外外都是我,还给她买了安胎丸什么的。
直到怀狗剩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什么药起了作用,狗剩保住了,安全生了下来。那时候我们高兴啊,不惜花钱办了热热闹闹的满月酒。
可是等狗剩两岁多的时候,竟然得了一种怪病,去医院检查,说是肾什么的,我也不大清楚,反正医好要花很多钱,听说要几十万。
我们哪里凑得了那么多钱,几万还可以凑合,几十万根本就没得想。眼看不行了,他爸跟亲戚朋友借了一笔钱做手术费,直接将他自己的一个肾给了狗剩。
狗剩是救活了,可他爸的身体……
干不了重力活,时间长了就直喘气。可不干不行啊,欠着一大笔债,好在包工头是他爸的朋友,没有嫌弃,依然接纳他,安排他做一些轻松点的手上活。”
老奶奶一下子讲了那么多话,李小冉也没催促她,赶紧帮她倒了一杯水。联想到现在狗剩的形单影只,李小冉也猜的到,接下来会更加悲剧。
果然,缓过气的老奶奶说:“等狗剩六岁的时候,他爸在一次事故中死了,泥浆车的吊绳断了,被掉下来的泥浆车砸中,唉,都是命啊。”
“那包工头应该有赔钱啊,这可是工伤耶。”
“赔了,可赔钱有什么用,人都没了,赔那几十万,还了债,做了丧葬,已经没剩几个钱了。他爸走了第二年,他妈也跟人跑了。
唉,跑就跑吧,人家还年轻,不可能让人家留下来守活寡。我拉扯着送狗剩读完初中,身体越来越不行了,狗剩怎么也不肯再去读了。”
“那个包工头叫什么,既然是朋友,他应该多赔一点啊。”
“听说叫李尚福,不过也不能怪他,他赔的也不少了,后来还过来探望过狗剩几次。”
“什么?李尚福?!……”李小冉愕然,这世界就这么小吗!
“奶奶,咦,姐姐也在啊,姐姐感冒好了吗?”狗剩满身汗水地从外面走了进来,手上提着几条金黄色的塘蚤鱼。
“你们看这是什么?今天可以加菜了。”狗剩炫耀似的晃了晃手中的鱼,满脸的兴奋。
看着狗剩开心的样子,真应了一句:少年不识愁滋味。可狗剩不是不识,而是以豁达的心态来直面生活!
李小冉似乎受到了感染,说:“狗剩,你休息一会,让姐姐帮你做吧。”
“没事,别弄腥了你的手,你帮我扶奶奶出来晒晒太阳吧。”
李小冉扶起老奶奶,坐到院子里晒太阳,而狗剩也拿着刀具到院子里劏鱼。
“闺女,你家在哪里啊?怎么来到这里了?”老奶奶好奇的问着李小冉。
“……我没有家,我到处流浪,如果不是狗剩收留,可能我已经饿死了。”李小冉说。
“姐姐……不信。”狗剩定定看着李小冉,摇着头说。
看着她穿的一身衣服,谁也不会相信她说的流浪。
“我没骗你,这世界虽然大,可我真的没有地方去了。”李小冉伤感的说道,“狗剩,我留下来做你的姐姐,好不好?”
“耶,太好了,我有姐姐了,你可不许骗我哦。”狗剩高兴得跳起来,乐呵呵的笑着。
老奶奶也开心的笑着说:“闺女啊,真没有地方去,你就住下来吧,我也不知道还有几天寿命,如果能看到狗剩成家立业我就死也瞑目了。”
“奶奶说什么呢,只要调理好身体,你就能长命百岁,我做姐姐的一定会帮弟弟成家立业。”李小冉坚定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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