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美人•罂粟花

一

中学时，读了李煜《虞美人》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阑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是一江春水向东流//”，被他真挚的情感所感动了。

李煜作为一国之君，诚然是失败的。他留不住春花秋月，也留不住一江春水，就连他自己的性命也留不住。然而作为诗人他却是优秀的，“问君能有几多愁/恰是一江春水向东流”，由珠围翠绕的江南国君一变而为长歌当哭的阶下囚，其忧愁也深刻。“国家不幸诗家幸，话到沧桑语始工”。

我当时以为虞美人只是一个词牌名而已。直到后来学习了园林观赏植物方面的知识，我才发现虞美人不仅仅是一个词牌名，她更是一种美丽的花朵。

虞美人属罂粟科罂粟属植物, 别名丽春花、赛牡丹，原产欧洲和亚洲。在我国江、浙一带有广泛栽培。其茎直立,分枝纤细,茎、叶淡绿而略显白色,茎叶均有糙毛,茎具乳汁,叶互生羽状分裂,长椭圆形。花瓣4瓣或重瓣,花期5月～6月,果实圆球形,种子多数,花纸质而有光彩,色有纯白、紫红、粉红、红、玫瑰红等色,并有复色、镶边和斑点,非常娇艳。

虞美人花未开时,蛋圆形的花蕾上包着两片绿色白边的萼片,垂独生于细长直立的花梗上,极像低头沉思的少女。待到虞美人花蕾绽放,萼片脱落时,虞美人便脱颖而出了:弯着的身子直立起来,向上的花朵上4片薄薄的花瓣质薄如绫,光洁似绸,轻盈花冠似朵朵红云片片彩绸,虽无风亦似自摇,风动时更是飘然欲飞,原来弯曲柔弱的花枝,此时竟也挺直了身子撑起了花朵。

原来，如此柔弱朴素的虞美人草，竟能开出如此浓艳华丽的花朵。

二

今日下午，我和两位同事去西山自然村办事。我们坐在一民宅前的空地里和一村妇聊天，聊天的过程中，我发现十米开外的一丘田地里开着几朵美丽的紫色花朵，我仔细一看，这不是虞美人吗？亮绿的叶子，柔美的躯干以及娇艳的花朵，就是虞美人啊。我细细体味着。我们浙江一带的虞美人大多是红白色花朵系列，而这样的紫色的却是很少见的。真是太美丽了，华贵又带着点朴素。然而，还没有等我要站起来去看时，我的一个同事叫了起来：啊！那不是鸦片吗。把我吓了一跳：鸦片？我的另一个同事说：鸦片！

我们都站了起来，走到那些紫色花朵前面。我的同事说：这是鸦片。我心里发寒，亏自己还是学园林的呢，竟然不认识鸦片。不过也正常，因为虞美人和罂粟同属罂粟科罂粟属，从外形上看，两者很相似，唯一的区别是：虞美人的全株被毛，果实较小；而罂粟植物体光滑无毛，果实较大。而且我此前没有见过罂粟，所以就认错了。

我们问村妇，这些罂粟是谁种植的。村妇不答。我们就说，种在你的院子附近的你怎么会不知道呢？起码你会知道这丘地是谁家的吧？你现在不说的话，可要等派出所的人来问了。村妇或许也有点怕，对我们说，是村里一个比较横的人种的，我不敢说出他的名字，他现在外出打工。我们看问不出什么东西，就清点了这里的种植数量，竟然高达百余棵。于是我们就打电话给分管领导及禁毒办工作人员，让他们来处理。我们则继续到附近去查查看有没有另外的种植地。结果又发现一处，约二十棵，且有些已经结果了。还好发现及时啊。

半小时后，禁毒办的两个工作人员也赶到了现场，对这些美丽的花朵拍了照，然后铲除，并作为证据装了整整一大麻袋带回。我办公室里的两位女同事也和我一样从来没有见过罂粟，所以马上跑来看稀奇，并折了几朵花和一个果实拿去玩耍。害的我们这个办公室一晚上都罂粟的味道。

三

提起罂粟,你的第一直觉会是什么呢?

美丽？罪恶? 罂粟的娇艳多姿？还是罂粟碱的罪恶? 我想，一般人想到的大抵是这些吧。其实我们还可以想的更远些。罂粟花是如此的美丽，罂粟碱是一种很有用的药物，所谓罂粟的罪恶，都不过是人的邪恶欲望所带来的吧。要知道，罂粟花的花语是：永恒的休息。

罂粟原生于地中海东部山区及小亚细亚埃及等地。在古埃及，罂粟被人称之为“神花”。古希腊人为了表示对罂粟的赞美，让执掌农业的司谷女神手拿一枝罂粟花。古希腊神话中也流传着罂粟的故事，有一个统管死亡的魔鬼之神叫做许普诺斯，其儿子玛非斯手里拿着罂粟果，守护着酣睡的父亲，以免他被惊醒。看来，罂粟也是善良的。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讲，罂粟和虞美人并没有什么区别，我们如此喜欢虞美人，为什么就不喜欢罂粟呢？如果抛却内心的邪恶，我们以观赏价值和药用价值来看罂粟，那么她哪里会不如虞美人呢。

                              ——2007年工作笔记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