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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与不在

你在与不在

作者: 亭雨深 | 来源:发表于2019-01-06 09:10 被阅读0次

    今天是想去邓家湾那口堰塘把我捂在塘底几十年的童年找出来,在太阳底下见见光,或许会让自己眼角扫去一绺条纹。

    我一直邀请姐姐和我一道去邓家湾,她丁点兴趣都没有,那儿的确没什么好玩的,也没什么值得走一走。

    我和姐姐是两个世界的人,她走路时一直在向前看,所以她走的路在为她的步伐延伸。

    而我一边走路一边回头,眼中满是旧了的风景,一个活在旧时光的人,路越走越窄,生活像一只泄气了的皮球,早已失去弹性!

    但,我就是不愿张驰,反正每个人都是一堆行走中的土堆。

    邓家湾堰塘,让我认识了老蛙,小时候不知道它还有个跟自己相近的姓氏一一鸬鹚。那天在一个场合还提起过这种鸟儿,“它能吞下许多条鱼,”这是零零后的描述,我作了后补:它是到喉的食物也咽不下肚,咽喉处让人给系了条绳子,等嘴里鱼满了就会自动上岸缴功,然后又下水捕鱼!

    其实那时涪江河面捕鱼的三板船儿就使唤着这种鸟,远远的看着就只有几粒小黑点儿停在船舷上,那时这种捕鱼的三板船儿很多,一溜眼过去就知道哪些船上的老蛙正在水里卖力为主人谋食。

    有人说老蛙看见大的猎物还会齐心协力拖上岸,它这么卖力,终将是为人作嫁衣,也许它真的饿了,却又对口中食物作不了主。

    在邓家湾堰塘,我看见老蛙主人把鱼从它喉咙挤出,它只能伸着脖子任人倒提着从颈子向下挤,喉咙中的鱼被人用力硬挤到放在嘴下的木桶里。

    这种挤鱼的方式,现在想起,就像作胃镜时的情景,一条管子从嘴巴进入喉咙,立刻有种作呕吐的冲动,凡作过普通胃镜的人,都谈之色变,我不知老蛙练这个本领的时候,它们同伴之间的交流会有如何感想!大概对人怀恨在心吧,若是老蛙再聪明一点,会相互帮忙解绳子,可能它们也不会任人摆布了吧!

    我时常回望在乡间小路,今天太阳真好,水泥路也修到邓家湾堰塘那去了的。

    田沟的田地杂草丛生,我家田也不例外,这是从父亲这位半末代农民走后发生的事了。

    田地荒芜,一遍狼藉,大块大块的良田失去了芬芳,一撮撮杂草像父亲头上乱蓬蓬的白发,别人都说情人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仿佛觉得父亲离开我已有数十载了,现在想起他,已没有泪水为他偿还了,姐姐说父亲的死我们没尽全力,说这个已无益了。

    倒是我觉得姐姐不去邓家湾肯定有个坎在她心里陡起的。

    今天太阳真好,呆在家会辜负这冬天里难得一见的温暖,没有去邓家湾堰塘,我们改道而行,打卡学田村。

    山路纵横,我们穿行在重山之中,山里少见人影,但改头换貌的道路旁则是洋房林立。我们像一群急行军,又像一群无所事事的流浪者;我们像是在浪费时间,我们又像是在让时间保养快折旧成次品的体魄!

    我感觉很愧疚,这么好时光白白浪费,姐姐却说小时候这个时候也是很闲的,但在我的记忆中,除了走人户的时间没干什么,其余时间,我们都在为几张张着的嘴巴而奔波。我美好的童年就断送在灶王爷张着的那张嘴中,不光是我一人的童年如此,农村有大半以上的孩子和我童年相似。在青黄不接时,我们还得姐弟出动为猪圈中张着的几张嘴而奋斗!

    也就是说我们的童年除了上学,其余时间都在捡柴和割猪草!

    提起割猪草,那时走到坡上,到处碰到割猪草和捡柴的芽仔,遍坡没几根多余的杂草来喂灶王爷,地里没多余的青草去抢庄稼的肥。

    记得那是在暑假里,我们实在割不到多少猪草了,姐姐就商量着去邓家湾堰塘弄水豇豆,那种水生植物煮熟了猪也能吃。

    我们没告诉大人,就去堰塘捞水豇豆了,结果塘边上的水豇豆早被附近的人捞走了,一圈水把剩下的水豇豆围了一圈护河,像伸手可以捞到,但站在岸边真伸手时却又差那么一小截,不知是不是人小短胳膊短腿的原因,一圈试下来,总差那么小截才够得着。

    看着阳光下泛着耀眼绿光的水豇豆,我们这群旱鸭子动了水心,也不管水有多深,挽起裤腿下了水。

    但我们也不是一群十足的傻瓜,一个个手牵着拉着下的岸,最前一个用脚小心地在水下探着道,后面的跟上,我们是这土生土长的人,对这队上唯一蓄水的堰塘还是比较熟悉,哪儿水深,哪儿水浅,心里多少有上些数的。

    水里“作业”哪有不湿身的,猪草倒是从水里捞了一大背篓,流汤滴水一身打得焦湿背回家。

    本想到今天没背空背篓回家心里高兴,没想到一回家,姐姐便遭到父亲从屋檐下柴垛堆抽出的黄荆条条侍候,我见势不妙,躲到厕所边,听得父亲骂姐姐:咋不淹死一个,淹死一个少一个,清妹崽呢!”

    父亲没见我,以为出事了,我溜得快,听到父亲吼声,本来没尿的我,吓得尿急了,一下钻厕所里去拉尿去了,父亲没见我,可能又打了姐姐,我听到姐姐哭的尖叫声,立马大声回应:我在厕所解手呢!

    大概也没出什么事,父亲可能放我们一马,但是我全身湿漉漉的呆在毛尸里很久才敢出来,偷偷逃进屋换了干衣服躲着父亲。

    这段故事不知姐姐还记得不,反正我记得清楚的!

    真的雨季,堰塘也生长了许多田螺,等秧田用水,一沟田把堰塘水快喝干,我们又打着堰塘的主意了,那里比水田里大一圈的田螺,就是我们盘中的美味了。

    塘里除了田螺还有河蚌,这时水浅,大人也不管我们,任我们提了桶去泥潭里滚爬。其实,捡田螺也不是什么好事,堰塘边也生一种水草,长着一个个小指头大小的果果,果果上长有刺,边上水一放干,那种水草的果果就藏在了於泥中,一踩上去,刺的脚生痛,又不能立马把脚从於泥弹出,只得弓起脚掌腾出空间忍让那种水草果,必定我们是入侵者,还不让人家反抗一下吗?!除了水草果,碎了的河蚌壳插在泥中,一不小心就划伤脚,殷红的鲜血会藏在泥中,待兴尽上岸才觉得某处痛,一看血还在往外冒呢!咋划着时就没感觉到痛呢?

    田螺捡的好的时候,站在堰坎上尖着嗓子一吆喝,大人们便会提着另一只桶来帮忙运回家。回家后用清水喂两天,让田螺吐出肚子里泥土,然后烧一大锅开水把田螺烫死了,几个人用改刀或剪刀尖把螺丝肉从壳里挑出,再用盐水泡泡,清水清几次就可以煮了。

    煮是大人的活路,我们只有围着灶张着嘴等吃。大概是先把螺丝肉用水煮熟除水,然后用最辣的辣椒干煸至入味起锅,一大盆少有的香喷喷荤菜就上桌了。

    一般这种食物,从公家地盘获得,我们也会端个一盘半碗的给邻居尝个味道,这也是邻里一种相亲相爱的表现。

    唉,回了一趟娘屋,就从邓家湾的堰塘把童年捞起回味一遍,看来人真老了,生活没什么新意,就很容易回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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