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遐思

小时候住的房间。

记得小时候很喜欢在墙上涂鸦，写自己的名字。

墙面日历上的美人早早在电视机里消失，不肯露面了。

报纸糊的窗一派明亮。屋子里那种踏实的安静像极了一个凝固的夏日午后――抢收庄稼，大人们累极的午睡。

小小的孩子怎么会想到自己以后手脚伸长变成庞大的怪物。对长大的期待，得偿所愿后，渐渐变成厌恶。我看着高房变成矮屋，看着汪洋变成溪流，看着树荫变成空旷…我的童年在这里徐徐展开，我却成了不速之客。怪物一样的身体与精巧细致的过往格格不入。像小时候看的迪迦，某个巨型怪兽闯入城市，肆虐。我大概也算闯入，大概也算肆虐，只是迪迦奥特曼不负责守护我曾经的小小世界。

这几年，我常态是偏执的，孤独的，只有某些特定时刻是柔软的，真诚的。也许这是我长大的代价，我不知道。

总是催眠自己忘记前尘过往的人以为会快乐，却不知道记忆中那几张透明的，干净得几乎滴出水的笑脸是一生少之又少纯粹的快乐。人生跑不开“珍惜”二字。

没有兑雪菲力的葡萄酒又干又涩，目光落在门前的枇杷树，亭亭如盖，我望它再结硕果，心里再也没有担心果实被偷采的害怕与生气。我盼它葳蕤，并不垂涎它甘美。

也不知自己何时爱说这样老气横秋的话，也算是有趣吧。

小时候，我不是那个吃苦最多的孩子。我是偶尔回来的娇妹妹，唐诗会背，跳舞也行，文静听话，没有人会讨厌我。

可有些事终究还是会改变的。

她像我人生中极好的灵感，我甚至没有来得及好好琢磨如何落笔，关于她的篇章就被画上生硬的句号。任我悲伤恸哭还是沉默不语，来不及渲染，来不及点缀，苍白轻飘，只有杂乱无章的剪影电影般的回放。让我泪流满面，敲下的字句都是后悔。

有些事情、有些心情，不适合与任何人分享。这段文字虚浮，停笔就想删除。

罢了罢了。

原想插几张老屋照片，上传成功后，又一一删掉，不愿潦草，也不知如何才算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