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屋

这是十五六年前的一个事，被我经常的想起。那个时候，我心里充满厌学情绪，于是逃离校园，在我们市的招待所宾馆打工。

好像是老板承包了这个招待所的这个区域吧，反正好大一片区域只有我还有一个盐山的厨师负责。老板娘是个打扮风骚的中年人，她对我却不会卖弄她的风骚，她只会严厉的告诉我，我，一个小小服务生，到房间送餐时，一定要敲门，对什么事都要装作没看见。我看着她冷若冰霜的脸，纳闷，人间能有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

很快，她的话得到印证。那回中午,我到一个房间送餐，来到房间前敲敲门，屋里一个小伙子说进来吧，我就走进去，屋里一股怪怪的猩猩味，没有人在地上站或在椅上坐，我拿眼角余光一扫，吓我一跳，两男一女躺在床上，那女的满脸通红，却拿一双媚眼勾了勾我，又钻进被里。我不敢抬头，却不得不抬头，因为我要询问一下，吃食放在哪里！我嚅嚅问话的样子在他们眼里很搞笑，其中一个小伙子说，放桌上就行。我放下东西，转身就想走，我一秒也不愿在这个房间多待。可就在我还没走出的时候，被窝里的另一个小伙子忽地揭开了被，对我说，看这里！————一切都不可描述，不可描述！我飞一般闯出房去，屋里一片嘻笑叫骂。

我和盐山的厨师被老板娘安排在招待所后面的一个废弃的出租屋里。这里终年不见阳光，阴暗潮湿，白天在屋里都要开灯，比客人们的客房差远了。而且里面特别窄小，也没有床，我和师傅就把行李放在地上的厚毯子上，睡到上面，各人洗漱用品放在两侧地上。我的盐山师傅那年是二十六七岁，晚上下晚的时候他会披着被抽一会儿烟，很发愁的样子。

那一天，他跟我商量了一个事，他说，文，你到大客店去睡一晚吧，我掏钱。我说怎么了，他就说他对象要来看他，晚上不回去。我说你不会你俩去住族馆吗？他说，双人间太贵。于是我只好听以他的安排，五元钱住了一晚大客店。在宽敞明亮的客房，睡在床上，真舒服。

早晨上班前我回出租屋拿东西，看到师傅和对象走过来，他对象穿着一件大红风衣，圆圆的脸蛋儿，她挽着师傅的胳膊，头靠着他的肩，师傅打我跟前过去，就像没看见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