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里有一段描写,贾府为了葬礼好看一些,花了一千二百两银子给贾蓉捐了个官。而这一千二百两银子意味着什么?也在书里,来自村野的刘姥姥说二十多两银子够庄稼人快一年的生活了。也就是相当于豪门贵族的一个面子,顶六十户小老百姓一年的日子。
且看原文:贾珍因想着贾蓉不过是个黉门监,灵幡经榜上写时不好看,便是执事也不多,因此心下甚不自在。可巧这日正是首七第四日,早有大明宫掌宫内相戴权,先备了祭礼遣人抬来,次后坐了大轿,打伞鸣锣,亲来上祭。贾珍忙接着,让至逗蜂轩献茶。贾珍心中打算定了主意,因而趁便就说要与贾蓉蠲个前程的话。戴权会意,因笑道:“想是为丧礼上风光些。”贾珍忙笑道:“老内相所见不差。”戴权道:“事倒凑巧,正有个美缺。如今三百员龙禁尉短了两员,昨儿襄阳侯的兄弟老三来求我,现拿了一千五百两银子,送到我家里。你知道,咱们都是老相与,不拘怎么样,看着他爷爷的分上,胡乱应了。还剩了一个缺,谁知永兴节度使冯胖子来求,要与他孩子蠲,我就没工夫应他。既是咱们的孩子要蠲,快写个履历来。”贾珍听说,忙吩咐:“快命书房里人恭敬写了大爷的履历来。”小厮不敢怠慢,去了一刻,便拿了一张红纸来与贾珍。贾珍看了,忙送与戴权。戴权看时,上面写道:江南江宁府江宁县监生贾蓉,年二十岁。曾祖,原任京营节度使世袭一等神威将军贾代化;祖,乙卯科进士贾敬;父,世袭三品爵威烈将军贾珍。戴权看了,回手便递与一个贴身的小厮收了,说道:“回来送与户部堂官老赵,说我拜上他,起一张五品龙禁尉的票,再给个执照,就把那履历填上,明儿我来兑银子送去。”小厮答应了,戴权也就告辞了。贾珍十分款留不住,只得送出府门。临上轿,贾珍因问:“银子还是我到部兑,还是一并送入老内相府中?”戴权道:“若到部里,你又吃亏了。不如平准一千二百两银子,送到我家就完了。”贾珍感谢不尽,只说:“待服满后,亲带小犬到府叩谢。”于是作别。
而刘姥姥是怎么说的呢?刘姥姥二进贾府,正好遇到贾府的螃蟹宴,就扳指头算账道:”这样螃蟹,今年就值五分一斤。十斤五钱,五五二两五,三五一十五,再搭上酒菜,一共倒有二十多两银子。阿弥陀佛!这一顿的钱够我们庄家人过一年的了。“
根据资料,一两银子在乾隆时代,可以买到150斤优质大米,而二十两银子就是3000斤优质大米,折价相当于现代的万把元钱。那个时代生产力不高,属于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他们家自己打粮食吃,自己织布穿,如果有二十两银子零花,那日子还是相当不错了呢。所以刘姥姥家在乡村里有一定的经济基础,不属于赤贫,也难怪这老太太见识不凡。
只是,因为贾蓉一开始只是一个监生,没有地位,其他豪门贵族来凭吊一个没有品级的冢妇说不过去。而贾珍为了葬礼风光些,花一千二百两银子,就能给贾蓉捐个五品官,其亡妻更是可以按习俗被称为“恭人”,即四品官的诰命。这样葬礼就可以放开手脚地大操大办,而豪门贵族也可以堂而皇之来祭奠。
这个面子可真够昂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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