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能清楚听见来自心灵的声音,他们依着那声音作息,这种人最终不是疯了,就是成了传说。
——《秋日传奇》
当他骑着马带着猎物回来,见到坐在马车上打着阳伞的她,故事就开始了。他居然说不出一句话,她打趣他:“是不是也不会说英语呢?”他感觉到自己怦然心动,却仍然微笑着祝他们幸福,因为,她已经是他弟弟的未婚妻了。
她那么优雅精致,一颦一笑都紧紧抓住人心,让这个许久没有女主人的房子焕发出不一样的生机。当她弹着钢琴,未婚夫唱着歌时,上校及他的三个儿子仿佛又回归到他们曾经抛下的“文明生活”。他站在壁炉旁看着她,不发一言却感觉喧闹无比。
她没有看上去那么羸弱,骑马,套马,她学起来不比男人弱。虽然父母双亡,她却对生活保留了天真的热情,藏在优雅束裙下的,是一颗剔透狂野的心。
就是这颗心,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他是标准的野孩子。哥哥继承了妈妈的浪漫和世故,弟弟想要继承爸爸的勇敢和荣耀。他继承的,大概是来自于他印第安导师血液中流淌的高贵野性。他从来视自己为一个战士,十几岁就敢在晚上去树林里“撸熊”,虽然被熊抓伤,却也机智地用匕首扎下了熊的一根爪子。看见野马经过,骑上马就去追回来,耐心驯化,被马多次摔下,仍然温柔靠近——他勇敢不羁的外表下,是一颗柔软纯真的心。
就是这颗心,她偶然间看见了。
他们互相有着致命吸引却都克制自己不要靠近。毕竟她是弟弟的未婚妻,她的教养和他的义气都不允许。弟弟是个理想主义者,看了一篇报纸就想要为从未见过的英格兰而战——获得像爸爸曾经的荣耀,所以三兄弟一起上了战场。弟弟永远的留在战场上——他一个不留神弟弟就自发自愿去了前线,然后在他眼前被打成筛子,死在他怀里。他哭着,狂吼着,用他曾经作为一个猎人释放猎物灵魂的方式——挖出弟弟的心脏,包好,放进盒子。他彻底成了当年的猎人,趁着夜色到敌人战壕,用最古老的方式杀掉敌人,割下头皮,挂在脖子上骑马返回——悲壮中有种残酷的美,仿佛从远古走来的战士。
她成了一个未婚寡妇。哥哥趁机表白,我对你一见钟情已有许久,是否能一起生活学着爱我?她知道自己并不爱哥哥,但是她又能去哪里呢?这里已经成了她的家。她默默答应了。又到一个夏天,他回从海上回来,她看见他骑在马上缓缓前来的那一刻,心里的感觉落实了。他去弟弟坟上哭泣,她默默跟去,她见过他最意气风发之日,如今却是他最脆弱之时——她拥抱他,两颗心自此紧紧靠在一起。他的爱炽烈而直接,他们像两头小兽不顾一切要与对方合二为一。哥哥心伤透了,与他吵架之后愤然离去。
真正深入骨髓的爱是不会消逝的,只会随着时间的流淌,爱也好恨也罢,快乐也好悲伤也罢,成为人身体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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