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活在过去风光中的华永瑜

还活在过去风光中的华永瑜

外婆有话说

电视剧《心居》中的顾清愈，这位在外面风光恣意的外企高管，人人眼中的优秀女性，偏偏入不了婆婆华永瑜的眼，第一次和婆婆正式见面，就被刁难。婆婆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十足地瞧不起顾清俞的嘴脸，蛰了我一下，让我想起了初中学友李晓红，想起了她曾经的遭遇。

70年代初期，上海一些院校，像上海交大、复旦、上海二医等的毕业生也有被分配到贵州的。施先生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父亲曾留学英国，母亲是大家闺秀，家住上海徐汇区的一幢洋房里。他到贵州后没能留在省会贵阳市，而是给安排到黔西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的都匀县（后升级为市），在一个工厂当技术员，后与李晓红认识、相恋。当他把晓红的事告诉家人时，上海亲人很诧异施先生为什么会爱上一个贵州女孩？于是她们问了许多的问题：她是穿短裙的苗族吗？她说汉话吗？她漂亮吗？她父母是干什么的……

毫不客气的说，晓红不仅人长得很漂亮，家世也很好。她上面有三个哥哥，她是家里的独女，父母的掌上明珠。中专毕业后被分配到都匀。

到上海结婚之旅，让晓红真真切切的领教了上海人，尤其是精神贵族的优越感和对外地人的歧视；在满屋子听不懂的上海话中，她明白自己是一个“外人”。在家被宠成公主的她，在婚姻中感到莫名的恐惧和不安。粉碎“四人帮”以后，施家张罗把施先生调回上海。这期间，晓红的压力倍增，她患了抑郁症，不久便撒手人寰。这位美丽、活泼、能歌善舞的女人，离世时才30岁出头！施先生带着伤痛远赴美国，再没回来。

地域歧视、阶层歧视是基于地域差异而形成的一种“区别对待”。它是由地域文化差异、经济发展不平衡、人类心理活动等因素引发的。

如此优秀的顾清俞，华永瑜为什么看不上？

因为门第和出身。

华永瑜的上三代是真正的书香门第，祖上清贵的家世，让很多人高攀不起。即便是施源爸爸那种三代家族辉煌的富贵公子，施源的外公都觉得他配不上自己的女儿。

出身于高门大户，是大家闺秀，骨子里的那份傲气，视金钱如粪土的清高，以至于她始终都端着架子，虽然穷，但小日子仍然过得精致。这个角色，呈现了一种非常稀少的“精神贵族”的特征，在她身上，有着典型的老上海小资产阶级情调。

在英法等老牌资本主义国家，这种现象则更为普遍。很多“老贵族”即使自身已经非常落魄了，但依旧瞧不起赚新钱的贵族。看到华永瑜这样的角色，免不得让人感慨，也只有大上海这样的东方巴黎，才能有这种家庭出身背景和自我认知的人。

既是“贵族”，那人在华永瑜这里，就有三六九等之分。

“他们家原来呀，到了上海以后就租了我们家的房子，就租了那间朝北的，整天都晒不着太阳的，面积也是最小，只能放一张大床。”

 什么意思呢？

顾家当年的处境也很差，就连租房子都只能租一间见不了光，面积小，一家子挤在一起的屋子。顾家，过去也穷过。顾家是外来人，也是在这几十年间才成了上海人的。这就跟顾清俞嫌弃冯晓琴是外地人一样，作为上海实实在在的本地土著，顾家也是外地人。上了上海户口，也改变不了祖籍是外地的事实。顾清俞嫌弃冯晓琴的出身，如今，华永瑜嫌弃顾清俞的出身。在华永瑜的心目中，别看顾家现在风风光光，但顾家出身是租客，算不上是血统纯正的上海人。

其实，很多中国人骨子里有很深的地域歧视和阶层歧视的逻辑和深度优越感，

上海有“老克拉”一族的说法。老克拉，或称为“老克勒”，指的是老上海那些阅历较深，收入较高，消费前卫，在文化休闲方式上独领潮流的族群。这些人大多出身于名门世家，受过当时的“洋化”教育，目睹或亲历了十里洋场上灯红酒绿、光怪陆离的生活方式。在华永瑜身上，通过行云流水般的茶艺，可以看出有着典型的老上海小资产阶级情调，这样的人多年后可能落魄了，但是在精神上仍保存有着根深蒂固的鄙视链：都是上海人，贵族看不上精英，精英瞧不起平民，本地人瞧不起郊区人，当官的瞧不起平民百姓，而上海的郊区人，又瞧不起外地人。

华永瑜自认为出身好就注定这辈子高人一等，而顾清愈出身普通就注定这辈子低人一等。哪怕顾清愈现在的日子是他们望尘莫及，梦寐以求的，但是她的出身无法改变，所以在华永瑜眼中，顾清愈始终是个不入流的人。华永瑜不愿意承认自己落魄的现状，又怎么可能真心接受顾清俞这个有钱的儿媳妇呢？

其实我们从华永瑜的思想和日常就能看得出来，这是一个特别注重传统，几乎活在过去“精神贵族”，却又妥协于现实生活的女人。

她光彩的过去：高贵的门第、家世、出身，没有人感兴趣，可是她的执念里，一直以为自己是公主，她的一切，包含家庭，就是高人一等的，就是有体面和教养的。她一直停留在自己的世界里，过去的富贵梦里，从来没清醒过，从来不知道感恩过。说到底，华永瑜不是与顾清俞过不去，而是与她自己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