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试顺利结束了,同学们即将迎来短暂的寒假,作为一名高三学子,放假是一件奢侈的事情,即使放假了对于复读生而言,只是换了一个环境的学习罢了。最后一科英语考完后,易烊旸回到宿舍和程源,丘桐商量去刘学家的事。丘桐是外地人,他爸妈想他了,希望他能趁早回去,就没有和他商量直接帮他订了今晚的飞机票,因此丘桐没办法去探望刘学。易烊旸能理解他的难处,只好和程源两个人一起去。他和程源讨论挑哪个时间段去刘学家更好,最后决定将时间订在今晚,快到吃饭的时间了,他们打算厚着脸皮去刘学家趁饭吃,两全其美。
他们和家里人打了招呼,简单地打包好行李堆在一张床上,计划第二天回学校拿。他们和舍友们依依道别,算是给自己第一个学期圆满结束的一次交代了。易烊旸和程源在人来人往,偌大的校园里穿梭,注意到许多陌生的面孔,他们要么是某个学生的亲人,要么是朋友,满心欢喜地迎接他们回家。
“我们需要买水果带过去吗?”易烊旸询问程源。
“应该要,去探望别人总不好意思空手去。”
“我记得刘学喜欢吃橘子,要不我们直接买橘子。”
程源想不出买什么,爽快地点头同意。他们在校门口的水果摊上买好橘子,走路前往刘学家,他和易烊旸住在同一个镇,都离学校不远。
“对了。我们没有提前和刘学打招呼,说要去他家,还死皮赖脸地想趁饭。”易烊旸后知后觉惊讶地说。
“好像是,顺其自然,我赌,他应该在家,到了再看情况。”他淡定地说。
易烊旸白了他一眼,怎么跟了一个不靠谱的家伙,被他卖了说不定还帮他数钱,顺其自然?他欲哭无泪。
很快,他们来到一所幼儿园附近,刘学家快到了,不过接下来需要他们继续往居民区里面走。刘学的父母在县城一个镇中的小村子里面租了一栋自建房。村子不大,和易烊旸的村子相邻,房子倒是密密麻麻的从村头铺到村尾,人想要进去必须步行穿过小巷。他
他们在狭窄的小巷里兜兜转转了好一会,终于来到刘学的家门前,要不是曾经刘学详细地讲解过,估计易烊旸难以轻易地找到他的家。刘学家的门虚掩着,他们有些局促不安地推开门,一楼的客厅里没有人,二楼传来电视的声音。
易烊旸清了清嗓子朝楼梯喊,“刘学,你在家吗?”喊了一次没有回应,程源加入到喊叫的队伍中,连续叫了两次,终于有人回应了。是刘学的声音,他穿着拖鞋踢踢踏踏地从二楼跑下来。
“惊喜啊,你们怎么会来,考完试了?”他喜出望外地看着他们。
“你是不是傻,现在多少点了,还没考完。”易烊旸嫌弃地笑着说。
“嘿,来就来呗,还带东西来,太客气了,不过我喜欢,我看看是什么,”他俯下身打开塑料袋,“喔,你们真懂我,橘子,我的最爱,咦,对了,怎么不见丘桐那小子,他真不够意思。”
“你不要误会他,他想来,碍于急事来不了。”易烊旸解释。
“嘿,刘学你们家吃饭了吗?”程源凑近刘学小声说。
“哈哈哈,你说大声点也无所谓,我爸妈不在家,出去了。我们已经吃完饭了,今天吃饭吃的早,怎么了?”
“好说,我就放开音量和你说,我们肚子饿了,没吃饭,你能帮忙解决一餐吗?”程源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可怜兮兮地说。
“我们一考完试就马上来看你了,所以没来得及吃饭。”易烊旸摸着扁扁的肚子说。
“这恐怕有点为难了,我们今天所有的饭菜都吃光了,等等,我现在去冰箱看看有什么能吃的。”
刘学来到厨房打开冰箱上上下下翻了一遍,搜出两个鸡蛋和面条。
“不好意思,冰箱的底都快给我翻烂了,就找到这么多吃的。”刘学无奈地苦笑道,“要不将就一下,鸡蛋煮面条吃如何?”
“可以可以,只要有吃的就行了,快饿死了。”程源期待地说。
“你饿死鬼上身了?”易烊旸鄙视地望了程源一眼,接着说“那谁煮面条,我的厨艺超级烂。”
“我的厨艺也不好。”刘学不好意思地说。
“我来,我来煮面条,唉,若靠你们,我今晚可能要饿肚子了。”程源无奈地说。
“你行吗,不要逞能,别到时候啪啪打脸。”易烊旸质疑他的话。
“等着,你们在外面等着,很快能让你们尝尝本帅哥的厨艺。”程源自信心爆棚,根本不在乎他的质疑。
刘学和易烊旸站在厨房门口观望程源的表演,咋一看起来还是有模有样的,没过多久面条混着鸡蛋的香味飘了出来,溜进了鼻子里。
程源神气活现地端出热气腾腾的面条放到餐桌上,双手叉腰自豪地说,“来,可以吃了,尝尝。”
“我不客气了。” 易烊旸拿起筷子夹面条,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啊,啊,烫烫烫。”他捂着嘴巴委屈地大叫。
“哈哈哈,叫你猴急,活该,”程源毫不留情地嘲笑他滑稽的表情。
“水,给你。”刘学赶忙递水,程源接过水喂他喝了一大口水,他才从痛苦中缓过来。
“怎样,好吃吗,老实回答。”
“嗯,还行。” 易烊旸敷衍地回答他,说实话他做的面的确挺好吃的,但直接夸他不太好,他容易飘。
“什么叫还行,还行是吗,你不要吃了。”程源捧起桌上的面远离餐桌。
“嘿,别别别,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说的还行是好吃的意思。” 易烊旸不得不妥协,他跳到他的面前想夺下他手中的面,“快吃了,面冷了不好吃,肚子早饿扁了。”
“口是心非的家伙。”程源说完,大家笑了起来。
他们一边吃面,一边询问刘学目前的情况,顺便和他讲学校最近发生的事情。
“刘学现在觉得如何,还好吗?”易烊旸吞完面条停顿了一会说。
“嗯,还行,本来就不是什么大病。”
“还不是大病,你的行为快吓死我了。”程源放下筷子说。
“其实当时的情况我没什么感觉,脑袋一片空白,现在回想起来挺尴尬的。”
“人没事就好,管他尴尬不尴尬,医生怎么说?”易烊旸问。
“医生说我平时压力太大一直没办法舒缓,导致产生抑郁症,不过幸好没有到非常严重的地步,只要配合医生的嘱咐,按时吃药,多运动,多想一些积极的事,很快就能恢复了,我现在感觉还不错,不用担心。”
“那我就放心了,看来以后我一定要带你去田径场跑步,还要监督你学习,不让你总是埋头苦读,学会适当放松自己。”易烊旸说。
“你的期末考试班主任怎么说?”程源问。
“班主任让我先放下心好好养病,等新的学期到来会让我单独测试,成绩照样有效,我现在还有一个寒假的复习时间。”
“要不要我泄露一些题目给你啊。”易烊旸对他使眼色。
“哈哈哈,不要,我是正人君子。”
“易烊旸你尽想一些歪风邪气的东西,带坏我们。”程源附和道。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我带坏你们。”
说完,他们痛快地大笑。他们东扯扯,西扯扯聊了许久,直到墙上的时钟指向九点,易烊旸才依依不舍地和刘学道别。
“我们要走了,太晚回家会被家里人骂。”易烊旸无奈地笑着说。
“有时间我们再出来聚一聚,我请客。”刘学大方地说。
“好,我等着。”程源不客地的说。
“你就知道吃,”他朝程源踢了一脚,回头对刘学说,“刘学我们走喽,拜拜,记得要按时吃药,注意休息,遇到什么过不去的坎了和我说,我一定帮你。”
“你怎么比我妈还啰嗦,我知道了,你快走吧,等晚了,你爸妈真的要骂你了。”刘学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们,笑着说。
“真的走了,拜拜。”易烊旸话还没说完,就被程源拽走了,“快走啦,又不是以后见不到了,你真矫情。”
“要你管。”
夜晚的小巷漆黑幽禁,月光零星地洒落一地,一个人通过小巷有点惊悚,幸好有他在,心里踏实。
“易烊旸你有听到古怪的声音吗?”程源的语气中透出惊恐。
“有吗,为什么我没听到,是你幻听了。”他的声音引起他的恐慌,他下意识地往他的身旁靠,从小他就害怕黑夜,害怕电视中出现的鬼怪。
“我好像还看到前面有一个物体一闪而过。”他的声音在颤抖。
“没啊,我没看到啊,在哪,在哪?”易烊旸脑海中飘过各种惊悚的画面。
“真的,真的,好恐怖。”程源说完一个人快速地往前跑。
他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身体不自觉地震颤,恐惧爬满全身,“程源,程源,你在哪,你不要一个人跑啊,你不要开玩笑了好不好,等等我。”
“你站在那里干嘛,快跑啊。”程源已经消失在夜幕中,留下声音飘进他的耳朵。
他听到程源熟悉的声音后才想起要跑,他不顾一切地往前冲,直到跑出小巷,跑到幼儿园大门前的空地上,来到路灯下,才安定地停了下来。他半蹲着,惊魂未定,呼吸急促,额头上冒出一丝丝虚汗。程源在不远处看着他狼狈的模样,捂着肚子旁若无人地哈哈哈大笑。这时,他恍然大悟,怨恨地瞪他,明白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他自导自演的好戏,被他耍了。
“我哪知道你这么胆小。”他努力憋住笑,走上前搀扶。
“怪我喽。”他此时真想用针线缝住他的嘴巴,或者揍他两拳。
他们坐在附近的一张石凳上休息,易烊旸慢慢调整呼吸,放松紧张的情绪。
“程源我真的好想,好想,好想揍你,奈何我现在没力气。”
“哈哈哈,别,我错了还不行吗,下次我不轻易吓你了。”他举起双手求饶。
“还有下次?看我怎么收拾你。”他抓住他的脖子往下摁。
“旸大哥,没下次了。”他嚷着继续求饶,“得了,我去街对面的便利店买瓶饮料给你赔不是,你看行不行。”
易烊旸放开他的脖子,拍拍手掌,“这还差不多,快去快回,我等着。”
程源一路小跑去了街对面的便利店,又一路小跑地回到他的身边。他望着他一路小跑回来的样子出神了,他非常费解,为什么长得帅气的人做什么动作都是那么帅的,魅力的光环时刻围绕着他。
“易烊旸你看到什么了,眼珠子一动不动的。”他的手指弹他的额头,微微喘息地说,“你的饮料。”
“哦,这么快回来了,谢谢。”他笨拙地接过饮料,差一点手滑掉到地上,幸亏被程源接住了。
“你是不是刚才被吓傻了,我可不对你负责的。”
“就是被你吓傻了,我这辈子可能要靠你养了。”他接过他手中的饮料,威胁着说。
“行啊,我养你,不过作为补偿,你得当我的保姆,帮我做家务,煮饭,看家。”
“你真的可以滚了,还要不要帮你洗澡,喂你吃饭。”
“还是做回正常的你吧,不要赖着我。”他露出不情愿的表情。
易烊旸听完,露出爽朗的笑声。程源也跟着笑了起来,他将一直放在后背的右手伸到易烊旸的面前,骄傲地说,“你看?”
“啊,辣条,程源你真厉害,为什么知道我喜欢吃辣条。”他惊讶地大叫。
“开心吧,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真搞不懂一个大男生竟然喜欢吃辣条。”
“男生怎么不能喜欢吃辣条了。”他哼了一声,露出调皮的笑容,夺下他手中的辣条。
他欣喜地撕开辣条的包装,拉出一根放进嘴里嚼了起来,吃完一条,问他,“你要不要来一根,很好吃的。”
“不要,拒绝,我才不要吃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他拒绝了他的好意。
“你真的不要,真的很好吃,不吃你会后悔的,吃过一次你会终身难忘。”他拿着一根辣条在他的嘴边晃动,不断地引诱他。
“真的有那么好吃吗?”他有些动摇了。
他又吃了一根,而且故意吃得特别香,嚼得特别响亮。他重新拿出一根在他的面前晃,程源迟疑了一下,考虑要不要吃。
“来,我不会骗你的,吃,一个大男生磨磨蹭蹭的,像个娘们一样。”他将辣条塞进了他的嘴里,不容他有反抗的机会,他没抵触,顺从地嚼了两下。
“怎么样,怎么样,我没骗你吧。”他露出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易烊旸发现他的表情很复杂,有种一言难尽的感觉,猜到不会有好的答案。
“喔,这个好辣,而且味道特别诡异。”他将辣条吞下肚子后,猛得喝了一大口饮料,吐出舌头,眉头紧皱,难受地说。
“哈哈哈,你以为你吃苦瓜吗?,表情如此浮夸。”他嘲笑他吃完辣条的样子,“哎,这么好吃的东西被你描述得一文不值,算了,你不吃我一个人独享。”
他继续有滋有味的嚼,程源不服气地说,“吃,都给你吃。我才不要吃这种恶心的东西。”说完,他像孩子耍小脾气背对他坐在一边不吭声。
“好了,好了,源哥哥消消气,还是要谢谢你的辣条。”他赶紧哄他,接着马上转移话题,“对了,你待会怎么回家?”
“叫出租车。”他回正身体回答他。
哈哈哈,果然有效,每次遇到他不开心的时候,只要转移话题,让他暂时忘掉生气的原因,他心里暗笑。
“急着走吗,你爸妈会说你吗?”
“我随便,反正我爸妈也不在家。”程源喝了一口饮料,不在意地说。
“那你回去不就是一个人在家喽。”他诧异地望着他的侧脸。
“对啊,他们经常不在家。”
“你一个人不会觉得孤独吗?还要自己照顾自己。”听他说完,他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有些疼。
“还行,早习惯了,”他的语气没有丝毫的感情。
“那,有没有兴趣,”他话还没有说完,被程源打断了,“你想干嘛?”
“既然回家是一个人,要不要来我家住一晚。”
“啊,你在开玩笑,说,有何企图。”他指着他狐疑地说。
“我能有什么企图,劫财劫色?你都不配,我是想说你的行李不是还没拿吗,我家住得离学校近,如果在我家住一晚明天拿行李更方便,不需要来回跑,况且反正你回家都是一个人,来我家住,我陪你。”他认真的对他说。
“好像有道理。”
“这么说定了,走,去我家。”他害怕他会反悔,立刻站了起来,催促他也站起来,然后拉着他的手往家的方向走。
他回头望着背后的少年,如果可以,我想让你一直住在我家,我想呵护你的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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