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婉是个21世纪的独立自主的新新女性。她从开始上学起就立志要走出自己的小镇,在大城市里打拼出一番事业。
可是对于她这样略带盲目自信地壮志,家里人都不约而同地表示:“你省省吧,有那个心不如早点解决婚姻大事。女人这一辈子,嫁得好才是王道。你都二十六七了,还不赶紧……”
对于家里人的催促和反对,焦婉选择背过身去。她这一生因为她们放弃的已经够多了,该是为自己而活了。
大城市的生活对于一个外乡的焦婉并不友好,可是她也绝对不会把这些委屈跟家里人说,说了就是输了。
如同往常一样,焦婉下班,同川流不息的人群一起从公司大门出来,穿过美食街,走到路口。不过与往常不同的是,这个路口聚了太多人,但就算是绿灯亮起了,还是停滞不前。
焦婉探出头看了看,原来是有剧组在这里拍摄。好吧,在这里等一会也不是不可以。焦婉等了一会,然后随着人群一起离开了这个路口。
也不知道是什么运气,焦婉走出没多久,就又遇到了一个剧组。这个剧组似乎比之前的更大制作。选择的这个地方是该市有名的风景名胜。 这个风景名胜是一块巨大的奇石。石头发散地向四周伸展,如同尾羽亮丽的孔雀在卖弄。同是,它又贴心地给游客留出立足之地。游客身处其中就像是陈列柜上的娃娃,自顾自地乐呵着,也不计较或许将要被困住。
焦婉意识到这个剧组的时候其实有点晚,也就是说在不知不觉中她早就爬到了陈列柜里其中一个格子中。那个格子里有一副桌椅和端坐在前面的孩童。孩童的身后一个略显臃肿的身影自欺欺人地躲藏着。
电光火石之间,那个身影“唰”地一下把焦婉掠到格子的最后面。
“不要出声,这是拍摄不知道吗?”
焦婉还没说些什么,就看见前面的孩童开始拍摄的内容。这部分的情节大概很简单,近似与古代的科举考试般进行答题,眼前的小孩就是选定的状元。可是问答部分太过随意,孩子并不能答出来,急得后面的男子直打转。
“不是,这不就是个简单的算求问题吗?答案都告诉你了,怎么还能打不出来呢?”
孩子也着急,想哭又不敢动。焦婉也是多事,凑上去看了眼,“99×11= ”如果非要勉强把这算求问题,眼前这个小孩子也是不可能算出来的啊。焦婉好管闲事地趣味又上来了,不仅安慰起了男孩,还耐心地想要给他解释。
那个胖胖的男子一脸不耐烦地走开了,骂骂咧咧地说着什么。
下一次的拍摄又开始,这一次似乎要顺利得多,孩子没有怯场地写下了数字,然后顺利地念了台词,然后下场。
焦婉担心着拍摄并未停止,就一直龟缩在里面不动弹。也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是经过了一次漫长的走神,焦婉终于觉得时间该差不多了,才走了出来。
不过一出来,就迎上了一堆人兵荒马乱般地搬东西。焦婉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胖胖的男子,无头无脑地问了一句,“是结束了吗?”
那男子也是默契,隔着人群也还是回了她,“早结束了。”
“可是不对啊。”焦婉迷迷糊糊的,“他还是算错了啊。”
男子的日常一瞬间仿佛发生了改变,“你说什么?”
“他就是算错了啊?”
“我看着他写的数字,怎么会算错了?”
“本来就是啊”焦婉似乎还没有意识到问题所在,不知死活地再次给他演示一遍。
“我告诉你,我说那是对的,就是对的。”男子的脸色似乎很不好,阴沉沉地想要发火,但也是克制过了。
焦婉不可避免地皱眉,他好像并不在乎这个算术本身的正确性,他要的只是自己的正确。
焦婉想要反驳,可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呆愣着,看着他们慢慢走远。
思绪再飘回来的时候,天黑了,焦婉也陷入了一个困境。
她好像又走回了那个与世隔绝的家乡,这里晚上是没有出去的车的,唯一能做的是乘着天还没黑透,赶紧走出去。
渐黑的天色似乎是一种警告,不过焦婉从来没有想过后退,她担心的只有自己能够走出去。
运气挺好,焦婉不是唯一一个向外走的人,她在出去的一个桥洞里遇见了两个年轻人。他们也是要往外走的人,不过不同的是,他们是是为了爱情。
较高的那个脑子说他的爱情在外面,他必须出去,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了。另一个男子是他的朋友,劝阻无效之后也就跟着他一起了。
三人没有犹豫地开始行走,不多说什么,就是一直走。只不过天黑得太快,三人一路沿着路边的小道向前。原本还是很顺利的,只是天一下黑了下来,沉沉地压着人心。几乎就是一瞬间的事,他们三人被困住了,进退维谷。
出奇地镇定,焦婉拿出了手机照亮,左右两边都是布,后面是冰冷的墙壁。他们是什么时候进入这个路边角落的狭小围帐。
有了光也就不再慌乱,三人一个接着一个出来。两男子先出去了,接着是焦婉。真的跟形体没有关系,可偏偏就是焦婉出去的时候异常艰难。好不容易出来了,天也算彻底黑了下来,手机的亮光再此刻熄灭。无故地就是让人心烦。
焦婉再看见光的时候是在家里,那个一直想要逃离的家。
面对焦婉的突然出现,他们没有慌乱,有的只是自以为是地自得。
“我就算别出去别出去,家里不是挺好的吗?总是想着往外跑算什么事?”
说话的是焦婉的妈妈,她一向标榜着让孩子随性,可从大学毕业就催着焦婉结婚的也是她。
“可不是嘛,我知道家里附近有个差事,要不明天你去试试,在家里安定下来就够了,一个女生,折腾什么?”现在是焦婉的舅妈,她读书不多,也是在找工作这方面得到的消息倒是充足得很。只不过对不上焦婉的眼光罢了。
焦婉似乎累了,垂着头由她们数落。不要问这时候家庭角色中的父亲们在哪里?他们出去过,又因各种各样的原因回来了。在这个问题上,他们没有发言权。
“行了,也别闹了,回房间吧,给你留了饭了。”
这句话听着其实是奇怪的,但焦婉真的没有那个心思细想,沉默着回去了。
房间里的陈设很简单,一张床,一面衣柜,简易的桌板,还有……一只猫。
那只猫端坐在桌板面前,看着眼前的饭菜,静静等待着。
不加思考地,焦婉坐在了他对面。猫和她似乎一样大,甚至就像是一个人。他熟稔地拿起勺子乘了饭菜,递给焦婉。
原本还是让人吃惊的画面,但焦婉竟隐隐地泛起着畏惧。她顺从地吃下那口饭,仿佛一切都本该如此。她解释着,“我今天不是想出去,那个……”
猫没有回她的话,机械地继续重复着喂饭的动作,焦婉却没有再接受了。很奇怪,她的脑子里好像默认了一个定义,这只猫是她的他,起码是家里人认定下的。
可是不应该啊,她就是想出去的,为什么怕他,为什么道歉……焦婉越想越不对劲,矛盾着想要逃离,可对上眼的那一刻,希望灭了。
他的眼睛就那样盯着她,好像在述说着事实。事实就是,有些事情像失控的火车,跑偏着,不知所踪。
焦婉垂头,刚想没了希望,昏昏沉沉之际,看见了光。她挣扎,她叫喊,于是她看见了光。那光亮着亮着,突然灭了,焦婉醒了。那,是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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