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从少女时代起便混迹在澳门赌场的公关小姐,年轻貌美,干练果决,“姣爷”的外号掩去了她无可依傍的“脆弱”,一个骨子里敏感而柔软的小女孩儿,只在外人眼里表露出激越与野性的那部分。
一个是洛杉矶的房产经纪人,热切活络,精明能干,每夜居住在负责sale的各类精美的大house里,没有自己的家,没有女友。对待生活中的异性坦诚而冷漠,对一切亲密关系持以怀疑,习惯孤独。这样的心性,大致缘于现代潮流生活方式的熏染,同时始于14岁那年独自一人拖着沉重的行李踏上异国的一刻。
就是这样两个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人,在电影中,因一本仿佛从天而降的《查林十字街84号》,以及伦敦查林十字街84号那位有情怀的可爱老店长,成为了笔友。从一开始的“对骂”,到逐渐敞开心扉,如《查林十字街84号》那本书信集中的两位主人公一样,他们通过一行行对话与倾诉,对彼此从心底里产生别样的信任与依赖。伴随着你来我往的信件,属于他们各自的过去与现在,外表同内心,于书写之间,无遗袒露。
听他说,不相信亲密的关系能够持久,孤独才是人生的本质。看到他同美丽的女子互相温存,释放生理需要,却从来不能给予任何人以期待与许诺,即便对方说“我要和我的同事结婚了,你似乎拒绝任何人亲近你”,仍不为所动……
看到她,在一个强大的男人面前,袒露最深藏的伤痕,因对方一句“你真让人心疼”而嚎啕大哭,因“从来没有人对我这样说”,一夜仿佛释放了积存二十多年的委屈,却最终被现实当头击醒。以及,那些智商聪明的男人、才情横溢的男人……每一次出现,都轻轻撩燃她心底里对爱情的希冀,又一次次不留情面地浇灭她对所有温存的幻觉。
她是姣爷,他叫她小虾。她是无数个期待依傍和归宿的年轻女孩中的一个,对人与人之间的温热及爱情,时时失望,始终倔强,在一次次希冀的明灭之间,依然勇敢地尝试、相信。
他是大牛,她叫他教授,他的头脑里留存着许多精美的中国古老诗词,却正渐渐脱离故土所赋予他的传统的基因,在现代与孤独的深海里沉沦。 由他们,想到当今越来越多的人所选择的“独善其身”的生活方式——人们愉快地分享独自生活的经验,晒一人食食谱,选择独自旅行,展示自我适应孤独的能力,强调单身的惬意与自由——不能够明白,他或她没有选择和一个人长久相伴,是因为还没有遇到,还是的确一个人生活得更好;又或者,他和她也曾选择了对方,为什么没能够长久,他们由曾经十指相扣到渐行渐远,到底是终于各自踏上了正确的道路还是输给了心的漩涡。
直到,一对共同生活70余年的夫妻,他们的桂子兰孙以及彼此间的相依相惜,与大牛或正渐渐成为大牛的他或她所选择的行事与生活方式,产生那般强烈的冲突与对比,你我骨子里对长久稳固关系的期待,又如藤蔓一般包裹了我们的身心,然后才顺服地被电影勾出一行行热泪。
不是不知道,无论是大牛和小虾,还是爷爷与奶奶之间,都是现实中很难发生的事。但往往是因为电影的触动,才会静下来认真关照与反思自己的情感与生活。
由电影里的爱情故事,会想起很多生活中听到或遇到的情感故事,那些故事里的人,有人重视家人,依赖家庭生活,美满和睦;有人背离道德,偷情出轨,刺激激越;有人遍寻良人而不得,有人嬉戏人间无挂碍;有人满心欢喜地开始,全然败阵地收场,也有人自己一个人生活,亦仿佛能够自给自足,自由而快乐……他们的曲折与结局,和彼此经济、地位、年龄、地域均无最直接的关系,我无法看清本质的原因,只能将其部分归于理念的坚持与选择,部分归为运气与福报的降临。
情感理念,是家庭与环境所赋予一个人的对情感的认知与定义;爱情里的运气,是每个人命运中无可捉摸的际遇。在我看来,一个人对情感的理念与认知,由从小感知到的家庭氛围打底,但也容易因环境而随波逐流,运气的部分则完全不可控。电影的奇幻在于,能够把现实生活中难定向的定向,难控制的控制,于是我们能够看到最不可能有关联的大牛和小虾,奇妙地相识:一个不相信亲密关系的人,开始选择相信;一个一直在爱情里没有好运气的人,也终于撞上了那个属于她的靠谱的人……
但,你我也会常常由衷感慨,生活有时比电影和小说更精彩,我们的生活中也不是没有见过比电影更传奇的相遇、相爱。同时,佳偶虽是一种福报,可遇不可求,但我们除了被动等待它,也还是能够在苍白凛冽的际遇中,如汤唯饰演的小虾,即便一次次被伤害,下一次还是有相信与尝试的能力,不因怕失望和伤害而让心裹上一层坚硬的刺与壳,让自己成为“爱无能”这样的幸福绝缘体。
所以,仿照那句“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哪天实现了呢?”《北京遇上西雅图·不二情书》这样天上砸下“幸福书”的故事还是可信其有的,对真爱的憧憬还是要有的,万一哪天与你撞个满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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