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找工作,进出地铁站柳絮舞,槐花香,人一下子被味道牵引回老家。
仍然像初高中的时候,从镇里坐客车回老家,为了省两块钱的车费,在半路下车,沿着灌木丛掩映的小路走下陡峭的山坡。太阳好的时候,走在路上浑身暖热的,各种野植物的香气躲猫猫似的藏在明媚的阳光里。
记得有一次和其他同学一起下去,一个男生走在前面,眼瞧着就跳入一个草木虚掩的大坑里,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他沉着眉眼,抓着一条乌梢蛇爬上来了,一只手被咬出了血。我书包里带着创可贴,就自高奋勇走上前去,看着蛇哆哆嗦嗦地给他止了血。他像安慰我似的,“没事,不疼”。赶集的时候,有小贩收购这种蛇,开的价格,比农民辛辛苦苦打的粮食贵多了。
那条路下去过了河有几株洋槐树。我又会托着白星星似的槐花串,贪婪地闻着甜丝丝的幽香,花朵朵掂着有点分量,想起邻居家姐姐说槐花可以拌面粉蒸着吃,咽咽口水。还是不舍得摘它们。想起来也奇怪,我好像一次都没有摘回去让外婆做过槐花菜。
沿着记忆里的那条路走,走过长长的田埂,踏上公路。在转角处有一户人家,门前全是果树。记得前年过年和弟弟一起去吃酒,晚上回去时沿路人家灯火冷清。看到那家的老爷爷一个人坐在门口,饶有兴趣地剥着一只黄皮的大柚子。
他的动作慢而吃力,身后的土房子沉默着,一脸淳朴,友善理解地陪着他。
我耐心站在原地,希望看到令人惊喜的结果。
只见蓝布老人笑着摇了摇头,里面的果肉干瘪而不体面。我拉在老人抬头的瞬间,我拉着弟弟落荒而逃。
沿着公路继续往下。
如果我现在绕过那棵被砍伐掉的大柳树,往里走,进大门,外婆一定坐在堂屋,也许在剥大蒜,也许在削土豆皮,也许就坐着在乘凉,见了我就说“幺guaoer(幺儿),回来了唛。qi饭没有?”
弟弟五一回家,说外公外婆已经老得厉害。外婆讲话气虚短,哮得厉害,却还说,“我身体好诶。幺guaoer你在外要保重身体,饭要吃饱,哈!”
我贪床得很,大概会放好东西,把床铺好,躺一会儿,消除奔波的疲惫。然后起床挽起袖子,打扫卫生,清洁厨房。晚上为他们做一顿炖煮软糯的新菜式。一家人坐着吃饭,外公外婆会夸我做得好吃。外公会说“博历幺guaoer对我们好,有孝心,我们享到福了。”
坐得近会闻到外公外婆身上的老人气。人老了感冒不起,他们会尽可能不洗澡。明天赶集买几块香皂回来。
下次闻到香甜的槐花,我还要跟着味道回家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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