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凉了,月牙渐渐地露出了半边脸。街上的行人陆陆续续的消失在霓虹灯下,繁华喧闹的一天突然之间安静了下来。只是,在城市的某个角落里,一群臭苍蝇嗡嗡嗡的叫嚣着,一个偌大的身影被拉的好长、好长。一大群野猫,被吓得惊觉的跑开。夜,像是被划破了一样,咔嚓一声,让人颤栗抖擞。老人用黑黝黝的手,向野猫刚才占领的地盘伸去。刚刚睡着的苍蝇,又被吵醒,气的发懵,嗡嗡~嗡嗡~地开始了属于自己的战斗。老人何尝不知道这是动物的生存法则,只是无奈的,静静的拾掇着自己的晚餐。
翻着翻着,老人一步一步地走向了垃圾山的纵深去。翻着翻着,两个雪白的包子从一堆残羹剩饭中被挤了出来。老人气喘吁吁的拿起包子,在衣角处擦了又擦,自言自语道:“吃包子、吃包子了!” 而后塞到嘴里,用没有牙齿的嘴一遍、一遍、又一遍的咀嚼着。冬天的夜,有点漫长,老人不一会已爬到了垃圾山的另一端。
几只野狗兴高采烈地出来寻欢作乐,时而你追我赶,时而低头狂饮。突然,在这有吃有喝的垃圾酒店前,它们停了下来,用鼻子嗅了嗅这美妙的夜晚,哦!原来,这才是我的天堂!
老人掏出一个破旧的瓶子,放在嘴边喝了起来。没两口,水没了,老人用力摇了摇,再放回嘴边,还是没水。他叹了一口气,一只手扶着旁边的垃圾,艰难地站了起来。手,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老人站立不稳,跌倒在地,一条已经腐烂不堪的鱼瞪大了双眼,躺在那里。老人坐在地上,看了看,喃喃自语到:“有肉吃!有肉吃!”几只野狗听到响声,飞快地奔到老人身旁。老人拿着肉,一群野狗围着老人狂叫,老人全然不知狗的存在,高兴地把肉塞进了嘴里。野狗,疯了般,围着老人咬了起来......
天蒙蒙亮,旭日羞赧地不愿出来见人。垃圾山上一个妇女“啊~”的尖叫了一声,吓醒了正在熟睡的人们。停尸房里,老人干干净净地躺在那里,可能,这,也许是他一辈子最干净的时候。一个中年男人跪在老人面前,哭泣不止。老人只是面带微笑地躺着,躺着。“爸,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中年男人撕心裂肺地捶打着胸膛,可无论怎样,一切,已于事无补!老人走了,面带微笑地走了。中年男人、儿子,或许,留下的,是一辈子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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