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鸭记

过年的节目，除了吃，就是喝。我家有一特别节目，杀鸡杀鸭，甚至杀十几斤的鵝。

六年前过大年，第一次在外地过年。老公提了两只大鵝，以这两只大鵝一战成名。

自己，而不是在市场，杀了两只大鵝！杀鵝时，是引起了一些围观的。邻居们围过来，看老公如何杀死大鵝！如何褪毛！老公说刀不快，结果，鵝一刀没死！又连割几下，一条粗粗的脖子近乎断掉。鵝才算不扑腾。

两只鵝，一只十几斤，一只大洗澡盆都放不下。热水又成了问题，烧的水明显不够，毛烫不透，拔不下来。拔不了，烧水加下去烫。还拔不了，再烧水，又烫……

毛没拔完，皮几乎烫掉了！最后，毛也不拔了，改剥皮吧！

隔壁邻居见我家买两只鵝，说他家家族聚餐，也买了一只。人家拿到市场就杀了，回家只管烧。看不见鵝毛乱飞，也闻不到刺鼻的味儿。

可那个一根筋的老公说，老家过年嘛，在农村，都是自己杀鸡杀鸭的，那是过年的一种气氛！人家说的也不无道理。而且，自己杀的，烧了，会更香。这点我就不同意了。从生了两娃，当了妈妈后，我的胃变成了一个任何食材能装下的口袋。鸡鸭鱼肉，怎么杀的？味道有区别吗？就算有区别又怎样？我一样可以香香的吃下去。

这几年，老公一朋友到年关时，就会主动问，今年是不是要杀鵝？杀几只？然后，连续几年，基本延续老路子。不过，杀的家禽，会换成鸭，或鸡。

我年年都说，不要自己在家杀了。有吃就行咯！老公却格外执着这种仪式感，一定要买来自己割脖子、开膛、破肚，走一整套程序。为了那一口所谓的的好吃的美味，他坚持实践美食家的哲学。可惜了他这个做美食家的材料！

今年，他又提议，还是捉只鸭来杀吧！我说不要了，太累的话，反而吃不下！我以为可以堵住他嘴了。他说，要让两儿子亲眼见见，老家农村过年是怎么样的？好吧！那么，杀猪儿子也没见过，是不是也让他们见识一下？！

老公不说话了，看似也无法反驳了。

天晓得！今年二十九下午，一个电动车骑出去，不知从哪儿载了一只鸭回来！我气死了！这个一根筋的家伙，为什么每次要和自己斗争到底？

晚上，他说要来杀鸭子。我借口去朋友家，不想帮他杀。坐了一会，信息飞过来：回来杀鸭了！我回道：叫老大帮你呗！他说：不行！杀不死！

我又磨蹭了一会，才回去了。在楼下，便听到巨大的拍打翅膀的“啪啪”声。一看，鸭子又没杀死。扑腾得屋里都是血！再加一地飘飞如雪的鸭毛！

只有两锅开水，杀鸭子的那个叫：够了！够了！

好吧！我承认你在杀鸭子的精神世界无比强大，但你的精神无法叫这只十二斤白鸭子把“羽绒服”脱下来。

我也不想去辩。用一个大不锈钢脸盆打满水，坐到灶上。不一会儿，拿起菜刀勇不可挡的英雄发声了：这翅膀都拔不动！端起一盆开水过去，鸭子贴身的绒毛还没湿一丁点儿，“羽绒服”怎么可能脱下来呢？

一盆，再一盆开水浇到鸭子身上。慢慢地，一点一点把鸭毛拔掉。看老公不停的低头拔毛，那神情，似带一种不可描述的深情。我忍不住说，瞧，这鸭子给你按摩得多舒服！今天你算把它伺候爽了！

人家乐了……

累，并瞎吹着……

我把毛拔了差不多的样子，剩下的交给那个开始的人收拾。等一只鸭子收拾干净，分成两半放入盆子。时间接近了十一点。

明天，三十早上，就可以炖鸭子，烧年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