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路边浑浊的沟水,撞击着松软的田埂。
小卖部前长满了杂草,黄色油漆折叠门早已关闭,周围布满了蜘蛛网和灰尘,日久天长的风吹日晒,已分辨不出门的颜色。这里曾经无比繁华,尤其是夏天的傍晚,聚集着无数向往冰凉美味的灵魂。
“呜呜呜呜呜呜。”河的那边传来哭声。打断了我的思绪。确切的说,是河那边的山上。那是一个没有名字的地方,几户人家散落在半山腰,房前是田,房后是山,还有一条陡峭泥泞的小路,连通着河这边。
树?难道是多年前的树吗?
父亲不知何时站在身边。
他穿着夹克衫,蔚蓝色的那件。看到夹克衫,我就想起那个大大的铝盆里面浑浊的洗衣粉水,我坐在沟边,浆洗着衣裳,树过来打酱油,朝我笑的样子。
“我去看看,怎么回事。”父亲焦急地说。
身影迅速消失在碾子房,走在陡峭泥泞的路上。
父亲没有带伞,不知还会不会下雨?我正准备抬头看天时,一滴水样的东西落在头上。
我下意识地伸出手,往头上摸去。
“老天!是鸟屎!”我惊叫起来。
父亲回来了。
“树死了”。
儿时关于树的记忆涌来:树和我年龄相仿,脸上随时带着憨憨的笑。上山找柴,树总是第一个找够,然后帮每个人找满;树爬上大树摘松果儿,我们在树下捡,黄昏了,他还在树上摸黑摘,直到篮子装满。
村里人都说,树是个傻子。
父亲给我零花钱时,我会约着树和伙伴到小卖部,买上最爱的红豆冰棍,坐在栅牛场的石头上一起吃。
图片来自网络“那天快晌午了,下着大雨。两个住在河那边的小娃放学回家,挽起裤脚过河,但河水太大了,有个小娃被河水绊倒了,就在要被冲走时,挑柴的树看到了,跳进河里,救起了那个小娃,但是自己却被洪水冲走了。雨停了,村里的人在小河尽头的刺蓬蓬里,发现了树。”
“他和你一样大,才31岁啊。他死了,世界上就没有他这样的一个人了。”
父亲流泪了。
我站在围墙边,望着河那边的方向,呜咽着,不能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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