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编号是a-71,没有特殊的寓意,和其他在这的人一样,我忘记了有关于自己的一切,包括名字,甚至于,a-71就意味着我的一切了,一切我所拥有的,睡觉的地方,吃饭的地方,洗漱的地方 再无其他。我所做的只不过就是执行命令,一切命令。在这里的人包括我 曾经我也是他们的一员 我们都没有自己的思想,本能的思考是我们望尘莫及的,我们只不过是工具,或许称为程序化工具更为合适。而这个残酷而冰冷的地方,我称之为—第三界,一个没有温度的白色世界。
“到处都是白色,墙壁是白色的,灯光是白色的,远处玻璃窗后不同人群也穿着白色的衣服工作着”当我睁开眼,我的眼前就是这样的景色,而我就像婴儿一样打量着这个地方。脑子隐隐作痛,时而闪现出一些画面,却丝毫不知头绪,印象中,有在说坚持住,也有人在向我身体里注射些什么。疼痛依旧,却再也无法想起更多了。
“a-71,到c区001号实验室工作”冰冷的机器声音响起,而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照着一个方向走去。我默默的打量着这里的一切,发现这里实在是太静了,除了计算机和那讨厌的机器声音外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而每个人似乎都在假寐一般,双眼无神,只是在本能的工作,我知道这一定有蹊跷,可是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来到了c区001号工作室,一切都那么熟悉,好像我一直都在这一样,我甚至闭上眼都能清晰的知道每台计算机的地方,脑子又闪出一些画面,画面中有人在注视着我,可是却依旧抓不到什么。而偌大的实验室,除了计算机便空无一人,只有我一个。坐到电脑,脑子里的一个映像的命令让我知道了自己要做的是什么,我知道这只是条件反射,而看着我不假思索就打出的那段程序,我知道,这不是我第一次做这个了,甚至做了多久,都是个谜。
自从那天起,我每一天都是在这样的浑浑噩噩的白色世界中重复做着一些自己也似懂非懂的事情,我工作的地方也一直在周期性的改变,而让我疑问的是,我每次都是一个人,而且都是在001号工作室,d区,f区,x区,。。。。我从未接触过001室以外的人。我好像也是有伙伴的,至少我这么认为,因为我也会听到冰冷的声音说a-61号到001室,也曾看着他们从我身边走过,和我所看到的别人一样,没有神态,眼神空洞。我开始知道了,我和他们是不一样的,虽然我说不清楚不一样在哪里,但是我已经开始观察这个满是恐怖白色的地方了,因为这种感觉已经开始令我害怕了,什么时候,我的第一种情绪竟然是害怕了,害怕这个只有自己清醒的地方。
我无法弄清楚这个地方,也不知道别人都是怎么了,与我来说,这一切都是未知的,但是我却知道,我必须要了解这一切,弄明白这一切。至于我眼前这片恐怖白,我确实一无所知,明明什么都没有,却又觉得有什么东西约束着自己。忽然发现,原来自己连想去别的工作区看的想法都没有。
当我开始尝试着将更多的注意力探索别的人时,我便有了更深刻的想要去别的区的想法,我想要知道这些人到底怎么了。而这一天,当a-51在我身边走过时,我用我沙哑的声音和他打了声招呼,和我所想的一样,没有丝毫回应,就连僵硬的肢体动作都没有,和死人一般,没有生气。
这一天,我并没有服从机器的指示,我来到了c区的其他工作室,看着这些工作的人,可以确定的是,他们并不是死人,只是好像没有思想,只有一副空壳,但却能很好的完成手中的工作。我又一次的和他们说话,结果还是一样的,恐惧瞬间弥漫我的脑中,害怕充斥着我的灵魂,我大声的咆哮着,幻想着能有一丝回应,可是连回声都那么吝啬,我如此清晰而又深刻的感受到了绝望,贯穿身心的绝望,一个人的绝望。
或许这里的人都和我一样,每个人都曾清醒过,却又被这种白色绝望所包围,所打败,所以麻木到没有思想,以至于冰冷的机器的声音都成了他们唯一所希望的引路灯,好自己欺骗自己,有一个自我暗示,至少我不是一个人,所以,这命令即使没人强迫着去执行,这绝望也引领着他们去完成,而且别无选择。
“!喂!你找死吗?”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一个十七八岁的孩子对我说。我忽然觉得他就像是黑汉中出现的一点星光,给我带来了希望。
“这是哪?你是谁?我是谁?我为什么在这?这到底是怎马回事?”我急促的跑到他身边抓住他,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一口气的发问,生怕错过了什么。
“你最好离开这,回到属于你自己的地方去’,他面无表情的说,如果他不说话,我真怀疑他也和别人一样。
“啊?”我疑问。
‘赶紧回到机器指示你去的地方,晚上2点到k区78号,到时候你就明白了。”他说完便走了,依旧面无表情。
走在去指示的路上,我思考着,也欣喜着,至少还有和我一样的人,虽然还是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至少不再是那么绝望了。
看着眼前的门牌。又是001号,他为什么要让我赶紧回到工作的地方,难道有人在监视着这一切,还有我所做的工作到底是什么,那些代码是干什么的?我在为谁工作?是谁创建的这里?一切的一切于我来说都是个谜,而我只能被动的跟随这一切,什么都做不了。通过他的语气,可以肯定的是,有人操控着这一切,只是如何操控的,却不得而知,在这白色的深处到底隐藏着什么,还有脑海中闪烁出的那些白衣人,心中隐隐不安,却也毫无头绪。
时间在我迫切的等待下显得尤为漫长,终于到了夜里两点。我轻车熟路的来到了k区,因为我也曾在这里工作过。到了78号,原来他,不,他们已经在这里了。气氛很尴尬,我们相互打量着彼此,谁都不曾说话,大约有一分钟。一个棕色头发,眼神略显沧桑的男子走到我眼前,对我伸出了手
“你好,我叫k”
“你,,,你好,它,机器叫我A-71”在他殷切的注视下,我略显紧张,毕竟在这里,有神的眼睛是那么的可贵。
“黑,有什么问题就赶紧问吧,他可是始作俑者呢?”今天的那个男孩略带俏皮的口气说。
“别瞎说,阳,现在我们是伙伴”一个黑色头发,身材健美,黑色瞳孔散发着慑人魅力的男人说道。
这时我才把注意力看向整个室内,算上我一共有九个人,还有两个女人,从神态便可以知道,他们都和我一样,是有思想的正常人。
他们情愿,不情愿的都和我打了招呼,然后K向我依次的介绍了他们。今天的那个N男孩给自己起的名字叫‘阳’,而那个黑发男子叫‘明’,还有个身材魁梧的,长着一双粗重的眉毛,说话如惊雷的壮汉叫‘洪’,他旁边的有个身材消瘦,面无表情,但有着深邃目光的男人叫‘风’。还有一个嬉皮笑脸,油嘴滑舌,屁股大腿短的家伙,至少k是这么形容的,叫“飞”,其实我倒觉得爬满适合他的,不过毕竟是自己起的名字,我也只能评头论足了。另外两名女生,身材较好,身高都在165左右,一个典型的古典女子叫‘美’而另一个就显得比较开放 叫‘佳’。
“名字都是他们自己起的,他们都不喜欢那冰冷的代号,所以挑了喜欢简单的名字,而且,除了我以外,他们都没有从前,或者说,他们的记忆都被人拿走了,只剩下了所被需要的技能,也就是每天的工作。”k斜靠在墙上,慢慢的说道。
“这里是哪里?为什么我们会在这,外面那些别的人到底怎么回事?还有,为什么只有你记得以前的事情?”我一口气问了好多问题,感觉就像心中的压抑也随着问题释放了出来一样。
“呵呵,如今我也是第二次听k回答这个问题了”阳似乎很得意的说。
“那你也是这里最小的”风面无表情的说
“你。。。我也是成人了!!!而且我一点都不小!!!”阳像个小耗孩子一样反击。惹得旁边的两个女生咯咯的偷笑。好久没有这种感觉的了,不孤单的感觉,连听他们谈话有会觉得有满满的幸福溢出。
风不再说话,似乎觉得和阳说话简直就是浪费口水。可是我觉得,这样的浪费又多么值得高兴?一想起自己一个人的绝望,整个人还心有余悸。
“真是活宝啊!”飞自言自语的说
“这里是哪?”k的声音把我从这气氛中拉出来,重新回到了这个白色世界。
“这里是另一个世界,一个没有思想的世界,我称它为第三界。这里没有人控制,因为这里根本不必控制,所有的情况都在设计者的掌控之中。这里又有人控制,因为所有的情况又必须在他们的掌控之下。我们不过是工具,被剥夺了思想的工具,人形工具。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是为了完成外面人贪婪的工具。毫无价值可言。你我都只不过是被流放到这里的千万人之一。”
他的话让我们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没有人在嘻嘻哈哈,刚刚的气氛一扫而光,就连阳也似乎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之中。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这样,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你知道这一切?”我不知所措的发问,甚至慌乱的连自己问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只不过是用不断的发问来掩饰自己的恐惧,可是即便掩饰的了又有什么用呢?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这样?你肯定忘记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了吧?战火连天,每个国家为了争夺资源不惜发动各种战争人们怨声载道,同时,人口增长的速度已经无法控制,地球,月球,即使连火星都算上也无法负担的起这么多的人数消耗。于是各国的当权者便决定创立第三界。其目的是把过剩的人数用于生产,来弥补资源的不足,而为了防止这些人发动暴乱,他们便秘密的研制一种多巴胺类药物,以降低脑细胞的活跃程度,延缓神经系统的传递,也就是创造植物人,然后再在这些人脑子中创造特定的记忆回路,让他们除了这些事什么都不知道,也就是外面的那些人。至于你们这些会清醒的人,恐怕连他们也没有想到吧!或许少数的人对这种药物会产生抗体产生不一定。他们用最低的成本,来创造最大的资源,而最低的成本,恐怕就是我们这些人的命了,在这里的人,平均的活的时间也不过20年。而至于我为什么知道这些,因为我,就是负责建造这里的人。”k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而我也被震惊的短暂的失了神。清醒过来便是深深的恐惧,看不到希望的绝望,就这样,连反抗的勇气都提不起来。该如何是好。
“什么?是你创建了这里”我带着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他
“对,就是我”他低沉的嗓音说出了这惊天的事实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不知错的喃喃着
“那。那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为什么你记得这些事?”我的眼里有怀疑,有希望,更多的是质问。
“哈哈。。哈哈哈”k自顾的笑了起来,我却只听出来无尽悲伤
“为什么我也在这里,因为我反抗了他们,因为我不能接受他们做这样惨绝人寰的事情,而我反抗他们的结果就是我也来到了这里,我亲手创建的坟墓,至于我为什么记得所有事,大概是他们想让我体验那种真正孤独的绝望吧。你知道的。”没错,我知道的,那种孤独,那种绝望,那种即使嘶喊也不会有意思回应的寂寥,那种贯彻灵魂的空洞,才是真正的,真正的绝望。
好安静,又回到了那种安静,没有人说话,每个人都在思索者自己心中的事情,或许是同一件事,那就是,我们能不能,从这里逃出去。可是逃出去又能怎样?还不是绝望。
“我们该怎么办?”我没有问我们能不能出去这种得到安慰的问题。
K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又低了下去,他没有回答,但我知道,他不会放弃的,会有办法的,因为我从他的眼神中没有看到迷茫。只有坚定。至少我是这么想的,我也是这么希望的。我希望我希望的希望也是你希望的,所以没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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