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慵懒,凉风习习,2016年高考开考前的美丽时分。
警车开道,华美校车一辆接一辆,蓝的耀眼,橙的醒目,一连三四十辆,场面甚为壮观,满载考生徐徐行驶,奔赴决战的考场。二中实验、新世界中英文、勤建、育才等学校专车齐齐出动,早晨原本顺畅的交通瞬时变得匆忙拥挤,私立学校没有考场,考生搭乘各校专列驶向考场,那是检验考生作战能力的地方,毋庸置疑,他们都努力地奔跑着,最后这一搏击,决定他们的梦想是否成功到达彼岸。
上班的时候忍不住感叹开考了,旁边的同事不约而同地说:“我没有高考。”经历过高考的人,难免有高考情节,无论经历多长时间,每年在这个特殊的时刻,总忍不住打开回忆的酒坛,让空气弥散清冽甘醇的酒香,或闻或品,亦醉亦醒,亦喜亦悲,时间越长,回味越久远。
高三的后桌说:“你知不知道你高二的时候有多讨厌,上课总是说话扰乱课堂秩序,不顾及我们这些差生的求学心情,更气人的是你和Shelia每次考试成绩总是数一数二,让我们后面这些努力再努力却没有得到回报的同学心里很不平衡。”高二的我,高二的Shelia,以及前后排的几位同学,我们真是张狂到了极致,无所顾忌到了极致。质疑各学科老师教学能力,挑战各科任老师学识底线,我和Shelia乐于干的就是这事。语文课学数学,数学课学英语,英语课看小说,这些不配合的学习节奏来自叛逆自负心理,来自不甘平凡奋起挑战的心绪。一堂课要么毫不搭理授课老师半句,要么不时接老师的下一句或者对老师讲的内容提出疑问,让其措手不及。
班主任兼数学授课,是刚毕业不久的女老师,寡言朴素,管理能力本就缺乏,班里气氛乱糟糟;语文老师普通话不标准,思维衔接较缓慢,遇上我和Shelia真真是头疼不已,六十多岁的教导主任教授政治哲学,被我俩在教师教学评估中毫不留情的反馈意见气得火冒三丈,他甚是无奈地说道:“我是退休了来顶班啊,我这糟老头子普通话就是这么烂的咯。”很快,政治课换了一位年轻的男老师,这件对我俩的触动很大,本还组织同学有话对老师说,并让同学们把意见写在厚厚笔记本上,实在看不下笔记本里的内容了,决定修身养性,站在老师的角度理解他们的苦楚,不再咄咄逼人,时刻尖锐刻薄地为难老师们。
作为班干的我们,必须以身作则导正班级气氛及形象,当时年少轻狂的我也只是喊喊口号一意孤行,坚定不移地不被环境同化墨染,依旧上课小说、瞎侃,哪怕坐在教室最前排,我和Shelia一边回答问题,一边谈笑风生,说历史,谈哲学,编故事,当我们两个寻求不到答案时自动分化成两派别,自行理论、辩驳,自行求解、论证,并试图以自己的观点说服对方,改变对方,当然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我不可能,Shelia更不可能会动摇。Shelia的理性胜于感性,言辞总是犀利无比,汶川大地震她很镇定地说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自然对人类的惩罚,与其虚情假意掉眼泪,不如以死谢罪之类的话语,我能不力争到底吗?!想想赖赖的话,当时的我、Shelia,真真是不可理喻,在她们眼里暴露无遗的是自私与傲慢。
我很随性,散漫是我的一大缺点,不愿受束缚,不愿按部就班,从小就是。姐姐是老师眼中的正面教材,我是反面教材,没被挫伤与打磨的我总是没心没肺。作文写惯了四处招摇的文字,高三最后时刻差点拉不回来,老师说:“你没救了。”我多想自己当时就没救了,拉回来了后却没能再随意地飘忽出去了,我真是没定性。高三的老师自然承载很大重压,历史老师即班主任总把压力、便秘写在脸上,脸拉得老长,痘痘丛生,最为经典的是他说话兰花指纷飞,前排同学深深得到唾沫星子的滋润。人一急就会词不达意,言不由衷,倔强的我跟他杠上了。迟到是家常便饭,他越是喋喋不休反抗情绪越重;罚扫地,看心情吧,反正我是个不上道的坏学生;上课睡觉还能回答他的提问,我想他可能郁闷到爆肝,还真以为我睡着了啊!
我试图以自己的快乐去感染同学,以自己的方式活跃本就沉闷的学习氛围,让身边的同学丢掉黑色高三、灰色六月的包袱,可以学得轻松些,过得舒适些,我的方式并不是正确的,自大自负的我没花太多心思与时间去认真地学习、思考,年轻的急躁与咋呼以凌厉的棱角或许伤害了某些人,刺痛了某颗心,请原谅无知,原谅非我本意。高考那几天身体状况极差,上吐下泻还感冒,不是紧张所致,一位老师建议老妈给我提神进补,所幸失常发挥还好没跑到十万八千里外,人生虽有遗憾,却是无从涂抹更改。
我有时候会想,当时自己要是足够努力付出,那么时下不尴不尬进退难决的的处境是不是就不会存在;然而,我又十分庆幸,我荒废了时光为年少写下浓重的一笔,这可能羡煞好些乖乖宝宝。现实社会总以血淋淋的面目教导生存者适应规则,以体制以经验教训叫人屈服,人这一辈子要将就、要妥协的时刻太多,能真正活出自己风采与个性的时间有限。成长与责任掌控生活姿态,我不认输,我要倔强地抗争着,蹦跶着,以十分年轻撰写人生百分深刻,以人生百分深刻致敬十分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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