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门峡到西安,高铁车程一小时,就这点距离阻断了信息的飞跃。2012年杨林柯老师的万言书引起很大反响,对此我一无所知。开始阅读杨老师文章源自于那偶然的一瞥,从此割舍不断。
2017年在余党绪老师推荐杨林柯老师书的文章里看到一段有趣的文字:
中国社会一直是一个压力社会,垂直存在的压力导致压力的不断传递和转移,最后变成“弱者对弱者的欺凌”(鲁迅语),学校里的暴力事件和社会上的弱者互害是一个道理。社会向学校要成绩,校长自然向老师要成绩,老师是弱者,虽然处于教育生产力的重要环节,但出成绩只能通过学生,最后老师又把压力转移给学生。……如果各科都压学生,自然使学生紧张和不适,学生忍受到了一定的限度,自然会在个别胆大的学生那里产生反弹。于是师生冲突产生了。
同在中学的我,顿时眼睛一亮,这段话写得太好了,不绕圈子、不扯高深理论、不偏袒任何一方、直戳问题根本。我有一个癖好,只要喜欢一篇文章,就会查找作者的其他文章,还要了解作者本人信息,推测产生卓见的人想必也是脱俗不凡的。接着的节奏是关注杨林柯老师的微信公号“柯语”,读他的著作《推动自己,就是推动教育》,再后来开门见山申请加他微信。有一句话很火:相遇不是一场偶然,冥冥中你一直在寻找,突然一天就碰上了。和杨林柯老师就这样相遇了。
我2011年进入中学,上班的每一天听到最多的、践行最多的是“从高考角度来说”,一切唯高考是瞻。在这种唯高考环境下,我对教学越来迷茫,课上的也苍白无趣,找不到自己的定位,逃离又有点不切实际,这种状况持续到2015年,直到读柯语微信公号文章,才有了一种新的开始。 读杨老师的文章是我琐碎繁忙教学中的一大乐事,他的每一篇文章总给人以触动、清醒、理性。看到他写刚上班时准备公开课的紧张程度,尤其是上课前紧张到肚子疼,会心一笑,哪一个新老师不是这样连滚带爬过来的。为了给全体老师留下好印象,为了给听课领导证明自己能委以重任,为能使自己在学校立足,一节公开课担负太多的重要性。为了一节公开课课,一个月的准备都不为过。选课、写教案、设想学生情况、自己说给自己听、找班级试课……比怀胎十月都难。走过新人期,依然斩断不了公开课的缠绕——听赛讲课。自己上课让别人听,没觉得对听者是一种煎熬,当自己变成听众时,就是磨屁股的事。
一篇文章经过众多名家大咖阐释后,想在内涵上突破比登天难,出彩只能退而求其次追求形式上的华美富丽。一段子说,再好的文章,弄死它的捷径是选入教材,赛讲课比选入教材更能弄死一篇文章。如赛讲课老师抑扬顿挫的富有表演激情的语言、热情亲切的肢体表达、新奇如画的板书、一问一答的师生对话碰撞,不一而足。课堂是热闹的、紧张的、充实的,观看者眼花缭乱,一不留神落下几拍。自己心里明白,也能细腻地描述出公开课的种种细节,但总感觉有地方不对劲。说不出的理由正好被杨林柯老师的文章《我为什么我要给赛教泼冷水》点破。
每读他一篇文章,就一次豁然开朗,好的文章应该就是这样的,把你想说又说不出的东西表达明白。对于赛讲课杨老师认为:
教育是对一个人精神的影响,是心灵之间的互动,它的价值在长期的潜移默化之中,不是一节课就能够说明问题的。技术对于教师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背道而行的“术”对教育来说,甚至会成为一种危害,因为失去了真,善和美都失去了价值基础。教育技术毕竟是枝节问题,教育的常识应该是:“教什么”永远比“怎么教”重要。 在一节课上,学生们的收获是隐性的,内在的,呈发散状态的,也是很难量化的。有时候看到这些表演课的讨论互动很热闹,但仔细一看,主要还是几个思维比较活跃又善于表达的学生,有谁关注过课堂上那些“沉默的大多数”?
熊培云说:自由在高处。对教学的认识何不是也要站在高处?站到高处,从利益交织的纷杂中剥离出来,才能有一双慧眼,避免雾里看花,水中望月。教育是一场培养人的慢慢长路,学生需要的是日久天长的涵养滋润,滋养学生的养分需要教师精挑细选,课堂这个筐里填充什么,是土块瓦砾、或珍珠美玉,展现的是一个老师走过的路、读过的书、思考深浅的集合。
看杨林柯老师的《我为什么要给赛教泼冷水》《课堂不过是个筐子》,一开始很惊喜他的见解,再后来一读,惊喜之余有点微微一叹。对教育教学如此清醒的人,也往往是最不被待见的人。大家都热血沸腾搞大跃进,你却站到远远的地方说这是一场闹剧,多煞气的话。一个人和一群体的拔河,总是有那么那么一点的悲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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