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艳的鲜血凝固在鹿晗的脸蛋上,白色的t-shirt早已肮脏破烂,还有鹿晗怀里的普美被碎玻璃化花了的容貌,加上空气中久久不能散去的血腥味,实实在在地提醒着艺兴这里曾经发生过一次暴力事件,还是在他离开的短短一小时里。
艺兴慌了神,双眼迷茫无措地四处张望,“南珠呢?南珠去哪了?南珠有没有受伤?”艺兴一下子丢下两手的水果和零食,三两步跨到鹿晗跟前,他一上去就紧紧抓住鹿晗的肩膀,完全没了往常的淡定自若彬彬有礼,有的只是满心的着急和担忧,“南珠呢?她不是一直和普美在一起吗?南珠呢?你有看到她吗?”艺兴一心一意地寻求鹿晗帮助他。
鹿晗不语,既不挣脱艺兴的双手也不开口回答他,如果鹿晗没有猜错的话,此刻艺兴口中所说的南珠,应该就是他们一直追捕的书魔。不过,一向杀人如麻的书魔怎么会与人同行?而张艺兴又是怎么会认识这位南珠的?一个个疑问让鹿晗略略皱起了眉头。
还不待鹿晗深思完毕,一直以来从不走低调路线的边伯贤立马往左跨了两步,迫不及待地跳出来狂刷存在感,“你说的南珠是盘着发髻,穿着碎花蕾丝长裙的那个女人吗?”伯贤边说,还边卖命地比划着,又拽头发又转圈圈,势必要将南珠演地入木三分。
虽然伯贤的表演实在有些不堪入目,不过还是让聪明的班长艺兴听出了关键词,发髻、碎花长裙,这曾经是南珠固有的搭配风格,她常常身穿华丽的宫廷服饰,盘着繁琐难解的发髻,在湖边翩翩起舞,那身姿如天上的天鹅一样,高贵典雅高不可攀。可是,现在的南珠不应是这样,她应该是穿着宽大的男生衬衫,头发柔顺整齐地披散着,可爱地笑脸迎人,眼睛明亮而阳光,如朝初的阳光,如待放的向日葵。那是为了什么,让小小的向日葵重新穿上天鹅的衣裳。艺兴艰难地点下了头,“对,她就是南珠,她还好吗?有没有伤受了?”艺兴依旧担心地问,他所期盼地只是再次看到完好无损健健康康的南珠,即便再次的相见预示着永远的别离。
鹿晗和伯贤眼中有话地互相对视一眼,这情况该怎么处理?人类和书魔间如此复杂的关系,他们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男女关系吧?那干脆就实话实说吧,再让他们自己随其发展下去,只怕只会增多一条人命而已,毕竟书魔无心无情无意,定不会真的把这个呆子放在眼里。可是又该怎么开口,直接说那个女人是魔,是书里走出来的魔,这连二货普美这么智商低下的娃都不信了,能说服眼前这位名列前茅的班长大人吗?不靠谱。
鹿晗认清了事态发展后,果断抱着普美转身快步离开,“伯贤,我送丫头去最近的医院,这里就你看着,你自己看着办吧。”
“鹿晗哥?”伯贤略带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哦,对了。”鹿晗忽然想起什么,又转过身来严肃地说,“千万记住,要把自己的尾巴藏好了,尤其是有外人在的时候。”语毕闪人。虽然他已经暗地里控制了鲜血的流动速度,把血液尽量控制在伤口表面,一点也没有再向皮外流出,可是毕竟治标不治本,他的超能力只能操控万物的移动,不能完全治愈普美的伤口,疯丫头依旧需要原始的治疗方法,他要尽快跑去医院。
伯贤看着鹿晗脚底生烟的奔跑速度,忍不住心里暗自吐槽。刚还叫他收好尾巴,一转眼他的尾巴就露出来了,人类能跑到一小时69公里吗?伯贤眨眨眼,默默瞄了瞄还在心急如焚的张艺兴。哎,死就死吧,大不了等一下书魔攻击你的时候,他替你挡着。伯贤抱着大义凛然的想法,厄,却在开口的那一瞬间就荤了,“她…她……她就在12楼。”伯贤犹犹豫豫地指向12楼的窗口。
艺兴顺着伯贤的手指往上看,蔷薇式盘发,巴洛克式礼裙,还是那一张脸,还是那一双眼睛,却已变成一个不一样的南珠。南珠满手鲜血,手持短匕首,居高临下,仿佛对一切脚下的生物都漠然视之,这样的南珠很冰冷,很陌生。
“南珠……”艺兴轻声地呼唤,脚步却不自觉地后退。南珠冷漠嗜血的模样,让他心生恐惧,这不是他的南珠,他的南珠不是这样的,思想上的逃避,不及身体上的反应来地更加诚实。
伯贤观察到艺兴往后退缩的动作,心里自是十分地赞赏。还好,还知道怕,要是真真不知死活地冲上去,小爷也不知该不该救你了。伯贤悄悄地移动自身的位置,不着痕迹地很自然把艺兴护在自己身后,转过头,神补刀再现,“那个,你那位小女友刚才就是用那把匕首,狠狠插了普美妹子一刀,她想杀了普美。”不用怀疑,伯贤是真的在刻意抹黑南珠,在他看来书魔是邪恶的化身,对人类是百害而无一益,尽早让这位呆子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也能尽早确保他的安全。伯贤自我感觉自己智商妥妥的。
可惜,情根深种的人,大多数都属于执迷不悟的类型。“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南珠怎么会伤害普美?一定是哪里搞错了,一定是!”艺兴仿佛被人蒙住了双眼,什么真相也看不清,只认准他的南珠是无辜的,是被人陷害的。打死只认这个理的艺兴,迅速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大步往前走,还伸手推开保护他的伯贤,“南珠,不要站那里,那里危险。乖,快下来,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艺兴高声温柔地呼喊对他视而不见的南珠。
伯贤超级无语加大大的不能理解。靠!这么明显的事情还能再继续自欺欺人吗?这呆子是一定要见到鬼才能学会怕黑吗?伯贤把往前冲的艺兴,一把使劲推回后面,“她不是你所认识的南珠。你真了解她吗?你真知道她的真面目吗?我拜托你醒醒好吗!她手上已经沾了五条人命了,你一定要亲眼看着她杀人才能彻底死心吗?快走吧!趁她还没下来,赶紧走吧!”伯贤尝试三言两语骂醒眼前这个痴情种子,可惜艺兴不仅纹丝不动,还依旧蠢蠢欲动地随时想冲上去。哎,鹿晗哥啊,这是让保护人质还是让他打怪啊?他这一个人哪能分身两件事。伯贤头疼无比,正想把头转回去再观察一下书魔的动静。结果,刚看回原处,第一眼不是陈旧破烂的宿舍大楼,而是近在咫尺的金南珠!
南珠不知何时早已静悄悄站在了伯贤身后,伯贤一转头正好对上南珠血红诡异的眼眸,南珠笑了笑。白皙晶莹的芊芊玉手微举,忽然一下子非常狠烈地重重拍向伯贤的脸。始料不及的伯贤一刹那就被扇飞了十几米远,头部撞向坚固的水泥墙壁,双眼一闭,直接晕过去。
好了,现在只剩下两个人了。南珠冷冷淡淡地直视着艺兴,她不语也不笑,只是异常冷漠地站着。一开始她知道会有这一天,却不料这一天会来地如此之快,人生无常,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从她出手追杀普美的那一刻,她就没打算再继续相瞒下去,她终有一天会把自己最最丑陋的一面展示在他的眼前,那时候的他一定会恐惧她、离开她、躲避她如豺狼虎豹,她终究只会是孤身一人,永远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你也在害怕我了吗?”晚风扫动着南珠额间的碎发,她的声音显地既遥远又飘渺,好像下一秒就会烟消云散在空气中。
艺兴一直以来都不曾逃避过南珠的视线,以前是,现在也是。就算南珠攻击伯贤的举动震撼着他的心扉,他也不愿因为自己的懦弱而丢失了他的南珠,那是他的南珠,“我不害怕。”艺兴坚定无比地回答,他在回答南珠,同时也在回答自己。南珠是天使也好,是魔鬼也罢,这辈子他就认定她。
“你骗我。”南珠一瞬间伸出右手,直直掐向艺兴的脖子!手腕间的使劲,让艺兴感到一阵阵痛苦窒息的感觉重重袭来。可是他却没有一丁点的反抗,随便南珠要把他清蒸还是红烧,“你害怕我了吗?”南珠又目无表情地开口问艺兴。
“我不害怕。”艺兴还是那一句回答,还是那样的坚定无比。
“你还在骗我。”南珠放开艺兴的脖子,掏出袖子里沾着血的匕首,用力刺向艺兴的胸口!红色的血液沿着白毛衣一点一点慢慢溢出,仿佛娇艳的梅花开在雪地里,又刺眼又夺目,“你害怕我吗?”
这一次,艺兴终于给出了不一样的回答。那是……“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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